快穿病嬌反派不乾了!
人與神相遇,本身就是一種不幸。
七歲那年,蘇桃還是一個跟院子裡的小夥伴們走街串巷堆沙逗雞的小孩。
他今年剛從幼兒園大班畢業,上了小學一年級。
這像是什麼代表一樣,令他生出了一種自豪感,像模像樣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小大人,開始學著踩在板凳上去做煮麵條。
爸爸媽媽通常是不在家的。
媽媽說爸爸窩囊沒出息,整天就知道拿點死工資,做同樣工作的人都升部長了,他連送禮都不會。
蘇桃其實聽不太懂這些意思。
可每當爸爸與媽媽同時在家,爸爸就像被凍住的包子,脊背都塌陷下去,而媽媽像是水開了的壺,發出尖銳而燙人的聲音。
所以爸爸媽媽總是很晚才回來,晚到蘇桃已經睡著了,才會在睡夢中隱約聽到開關門的聲音。
蘇桃並非是獨生子。
他上麵有一個年齡與他相差很大的哥哥,下麵有一個被放在外婆家撫養的妹妹。
哥哥在住校,他們關係並不好,因為哥哥總是離他很遠,離這個家也很遠,恨不得走的遠遠的。
對於妹妹,蘇桃沒見過幾回,隻記得是個軟的像花瓣的小孩,包在棉襖裡。
大人是不準他碰的,怕他手下沒輕沒重,把妹妹弄哭了。
蘇桃經常一個人在家。
更小的時候,他會湊到媽媽懷裡撒嬌,可媽媽總是很累。
他同爸爸說自己今天堆了一座漂亮的城堡,爸爸會沉默的聽著收音機,揮揮手讓他自己玩。
之前蘇桃會失落,他不喜歡家裡空蕩蕩的隻有自己,小夥伴也不能整天陪他玩,叔叔阿姨總會叫他們回去督促學習。
但現在蘇桃覺得自己長大了。
他穿上了小學的校服,吃飯時除了到隔壁叔叔的飯店打一碗熱飯就著剩菜吃,還會自己煮麵條,用省下來的零花錢去買鹵鵪鶉蛋吃。
長大了就不會覺得孤獨了。
這麼對自己說完後,完成作業的蘇桃去找小夥伴玩,卻聽說了一件事。
虎頭虎腦的小夥伴不敢出門,小聲跟他說“巷尾沙堆那裡,來了個奇怪的人……”
蘇桃也跟著小聲“奇怪的人?是人販子嗎?”
“不是,”小夥伴狠狠搖了搖頭,“我跟阿月她們都見過了,但我媽說看不見,後來我去看也看不見了……那可能是鬼!”
蘇桃嚇了一跳,腦中出現曾在賣碟片的攤子上看到的那恐怖的封麵,渾身一個激靈。
“不可能的,老師說世界上沒有鬼,都是大人嚇人的。”
“反正我媽拿艾葉燒水給我洗了澡,也不讓我出門了,阿月她們家也是,等過幾天才能出門玩了。”
從小夥伴家出來時,蘇桃心臟跳得像是揣了一隻野獸。
巷尾有一處沙堆,好像是某家人打算加一層樓準備的,但又沒弄了,就一直放在那兒,成了附近小孩的遊樂場。
蘇桃對那裡是無比熟悉的。
但在聽完小夥伴的話後,在微微朦朧的暮色下,轉過彎就能一眼望到底的那條巷子,變成了藏著肆意想象出來的鬼怪的黑暗場所。
——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鬼的。
……可他們看到了。
——也許他們看錯了呢?
但大人也這麼覺得了。
——你是個大人了,你能照顧好自己了,怎麼還能怕鬼呢?!
好奇心與恐懼在拉鋸,最後,終究是好奇心占了上風。
因為蘇桃害怕那些恐怖片的封麵,從來沒去看過恐怖電影或者故事,他實際上也想不到什麼可怕的鬼的模樣。
如果套入小怪獸的話,那也會有奧特曼拯救世界的。
蘇桃壯著膽子,獨自去了那個巷尾的沙堆。
沙堆旁,蹲著一個很奇怪的小孩。
他一動不動的,長長的黑發像水一樣流淌在地上,卻很乾淨,沒有一點灰塵。
蘇桃從來沒見過這麼長的頭發,連阿姨的頭發都沒他長。
難道這是個女鬼?
聽說鬼是摸不到的。
蘇桃跑過去拍了一下蹲著的小孩,然後像顆炮彈一樣轉身就跑。
沒有被抓住,也沒有被鬼吃掉。
一口氣躥到轉角處的蘇桃小心翼翼回過頭觀察時,那個小孩依舊蹲在那裡,隻是轉過頭來,好看到分不清男女的臉上沒有表情,像一尊人偶。
能摸到,沒打他,是活人啊。
難道是不小心跑到這邊來玩的小孩嗎?看起來好呆的樣子。
“對不起啊,我以為你是鬼,才拍你的。”
頭發長長的小孩呆滯的看著蘇桃,隨著蘇桃蹲到他旁邊而轉動著臉龐,像一個沒上油的機器。
他發出乾澀的聲音,“……鬼……”
“原來你是男孩子啊!”蘇桃聽了出來,驚訝的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發,“我第一次見男孩子留這麼長頭發。”
小男孩像是逐漸收集到了信息,說話也漸漸流暢起來,“不是鬼……不是男孩,是神。”
“哦哦哦,你是說你的名字叫神,對嗎?”
小男孩正要說,想到了什麼,黑漆漆的沒有光的眼睛直直看著蘇桃,“不能告訴你。”
“那我告訴你吧,我是蘇桃,就住在旁邊,今年七歲了,上小學一年級。”
說完,蘇桃用老師教的方法,主動握住了小男孩的手,上下搖了搖。
“現在我們就是朋友了。”
“朋友?”
“對,我教你堆沙子吧,我能堆出小房子。”
蘇桃自認為作為大人,他要帶這個呆呆的小夥伴一起玩。
於是他開始堆沙子,並試圖一個個動作的教小男孩,在他說了好幾遍後,小男孩終於慢吞吞動了起來,學著蘇桃堆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