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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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尚書桓
棋盤街上有一個獨立的院子,與這條街上其它的民居不同的是,這間院子高牆深壘,整日大門緊閉,很少有人進出。
這個院子是監察院的一處房產,現在卻是原定州大員尚海波獨子尚書桓被軟禁所在。自從被孫澤武救回之後,大半年之中,身受重傷的尚書桓數度俳徊在死亡的邊緣,桓熙曾數度灰心喪氣,失去了救治的信心,但奇跡卻一次次的在尚書桓身上上演,強烈的求生欲望讓尚書桓一次次從閻羅王的五指縫中溜走。
半年之後,尚書桓終於完全擺脫了死亡的威脅,身子骨也一天比一天好起來,在桓熙的精心調養下,尚書桓的身體倒是比以前要強壯了不少。隻是臉上,身上的累累疤痕,卻再也無法消除,以前的那個俊秀的書生,如今已變成醜陋如鬼怪。
對於尚書桓而言,更大的轉變卻是他的性格。原本性格開朗的他在從死亡線上掙紮而回過後,整個人開始變得死氣沉沉,偶爾看一人眼,眼中透露出的疹人的目光讓久經沙場的飛鷹成員也是身上發麻。
這間院子裡除了尚書桓外,全部都是參與了營救行動的飛鷹成員,尚書桓如今的身份被高度保密。
目睹母親和尚可喜慘死在刀下,屍骨無存,尚書桓心性大變,身體恢複之後,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要報仇。在他的心目中,父親自然也已是無幸了。他已是尚家唯一一個活著的人。
其實對於父親,尚書桓還是陌生的,在他很小的時候,父親便已離開家打拚,有時數年才回家一趟,那時的他,完全是母親一手一腳地拉扯他,對於自己的母親的感情,濃愈而深厚,而對於父親,則更多的是敬畏,特彆是當尚海波聲名雀起,斐聲大楚,將他們母子接到定州之後,這份敬畏更深。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現在的尚書桓便陷在這一種悲傷的情緒之中,母親養育大恩尚未回報,自己卻眼睜睜地看著母親死在自己麵前,而那刺向自己的一刀,如果不是垂死的母親奮力一撲,稍稍刺偏,現在自己也已經死去了。
我一定要殺了那個畜生!尚海波在心中立下誓言。
他開始為了這個目標而奮鬥。纏著監視他的飛鷹隊員教他武功,其韌勁讓這些隊員們歎為觀止,雖然尚書桓已過了習武的最佳時機,但有時候殺人,倒也不見得一定要有多高的武功,技巧,陰謀,有時會更有效,偏偏這些飛鷹隊員又是最為擅長此道的人。
特彆是在清風回歸之後,在清風的授意之下,精擅刺長,下毒,追蹤的監察院高手開始瀕瀕出現在這裡,精心教授尚書桓各種殺人技藝和諜探知識,短短的時間之內,尚書桓開始脫胎換骨。
直到此時,沉浸在報仇情緒之中的尚書桓仍然沒有意識到,這些飛鷹隊員是在監視他,而他也正在被軟禁之中。在他看來,這些人是定州特地派來保護他的,必竟父親曾經是定州的功勳元臣,功勞極大。
尚書桓兩手鮮血淋漓,在他麵前的桌子上,一隻野狗剛剛被他靈巧的剝皮拆骨,血淋淋的狗肉和骨臟堆滿了半桌子,而在桌子正中,一隻完整的狗骨架卻仍是矗立在那裡。
放下手中的小刀,尚書桓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他終於完成了這一課,這是老師留給他的作業,前幾天,他還做不到這一點,分離骨肉的過程不是碰折了這裡,就是削斷了那裡,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醜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走到門邊,正欲拉開門走出去,外麵傳來的聲音卻讓他停住了。
“聽說了嗎?大帥要親征了,這一次聽說要帶我們飛鷹去呢?”尚書桓聽出了這是從頭到尾一直便陪他住在這裡的幾個人中的一個。
“咱們就彆想了,唉,也真是倒黴,咱們要在這裡看著這小子,不然,跟著大帥上戰場,大砍大殺,何等痛快?”另一個人歎氣道。
“也不知上麵怎麼想的,尚海波背叛大帥,如今都做了洛陽的首輔了,已經變成了我們定州大敵,大帥卻還想儘一切辦法救回了這小子,要是我,一刀砍了丫的,將他的首級送給尚海波那個叛賊!”先前那人冷笑道。
兩人壓低聲音,竅竅私語,說得卻都是尚海波如今在洛陽與定州為敵的事情。
尚書桓如墜冰嚳之中,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父親變節,叛變定州,投降了洛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尚書桓在心中呐喊道,不,這是騙我的,這些人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一定是在胡言亂語。不,不,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這是大帥仁慈,念著尚海波是定州老臣,再說這小子險些被職方司混蛋宰了,連他娘也死於非命,唉,也是可憐喲,母親死在洛陽人手中,父親卻再替敵人效力,他呀,夾在中間,不好做人羅!”
尚書桓手在發抖,牙關緊咬,嘴唇被咬破,鮮血沽沽流出來卻仍是不自知。父親在替殺了母父的仇人做事,這個事實讓他肝膽俱裂,痛不欲生。
“呀!”他怪叫一聲,突然一頭撞向木門,砰地一聲,門被撞開,尚書桓滿頭滿臉的鮮血跌將出來,摔在地上,門外不遠處,正在說話的兩個飛鷹隊員嚇了一跳,看見鮮血淋漓的尚書桓,都是大驚,飛奔過來,扶起昏倒在地的他,一人伸手摸了摸,“還好,沒死,還有氣!”
“這,這小子是聽了我們的話自殺麼?”一人心有餘悸地問道。“任誰聽到這樣的事,也受不了對不對?”
“誰知道呢,反正是上麵讓咱們辦的,他是死是活,我們可管不了,快點去請大夫,對了,趕緊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