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確實死罪”
說罷,便見韓馥站起身,衝著廳外高聲喝道“將他拉下去,斬首”
張刑乃是韓馥同鄉,本以為韓馥會顧念舊情饒他,一聽韓馥要殺他,頓時大驚失色。
“方伯,方伯此皆麴義之過,與我無乾啊”
韓馥哆哆嗦嗦的指著他道“還說與汝無關汝今日所犯的乃是重罪,害我在幽州最後的權柄皆失,我豈能饒你,斬”
張刑被殺之後,韓馥左思右想,著實覺得氣不過,他當即也顧不得張舉了,便帶著他手下的四千兵將,前往無終縣去見荀彧,誓要討個說法。
荀彧如今名義上,乃是劉儉任命的兩千石,同時此事也稟明了朝廷。
董卓方麵,對此不置可否,既沒正式敕封,但也沒有不允。
所以說,荀彧如今勉強也算是右北平郡的太守了。
而韓馥身為幽州刺史,在名義上來說,有監管諸郡太守之責,但同時他的秩俸卻沒有一眾太守要高,所以說是刺史和太守彼此牽製的局麵。
誰見了誰,也不必客氣,大家有事論事,不分高低。
況且韓馥身為潁川人,昔日就與荀彧相識,見了麵有話直說,也不需藏著掖著。
一見麵,韓馥出言就指責荀彧
“荀文若,汝與我同州為官,彼此互為呼應,本當同心協力,共伐反賊,何期謀我兵馬汝欲造反乎”
韓馥一來就衝著荀彧咋咋呼呼的大呼,不過荀彧倒也沒有生氣。
其實,他多少還是能夠理解韓馥現在的心情的。
雖然這件事,乃是出於他的算計,但在名義上,他和韓馥確實是同州之官,皆是執掌一州最高軍政,謀了他的兵馬,在官場義理上確實說不過去。
不過荀彧畢竟非同尋常人,針對此事,他早就有了措辭。
隻見荀彧的臉上露出驚詫之情。
“文節兄此言何意彧不明也,我好端端的在無終縣治政,何時謀過兄之兵馬”
韓馥哆哆嗦嗦地指著他的鼻子,道“你還不承認你勾結麴義,謀了我麾下一萬將士如今此事早就傳遍諸郡縣,你還敢抵賴”
荀彧急忙起身,親自為韓馥倒水,並讓他坐下。
荀彧給韓馥遞上了一卮水,道“文節兄,此事真是天大的誤會啊,那麴義乃是白身之人,率義從前來投我,我自思如今幽州有戰亂,官署缺兵少將,故而收留,怎就成了謀取兄之兵馬”看書喇
韓馥氣道“荀文若,你少裝傻,那麴義的一萬兵,乃吾之軍士”
“啊真有此事”
“自然是有的”
荀彧詫然道“可那麴義自言乃是白身之人啊。”
“什麼白身他是我麾下的彆部司馬”
荀彧皺起了眉頭,道“若果真如此,此人當真可惡,身為刺史部的司馬,卻擅自帶兵轉投地方郡署,擅移曲部,合該斬首示眾”
韓馥冷笑道“汝還知曉他合該斬首”
“好既如此,還請文節兄將任命麴義為彆部司馬的文書於我,我核實之後,當稟明左將軍,請其定罪,斬殺麴義”
這一句話問出之後,韓馥頓時愣住了。
“文,文書”
“正是,兄委其軍職,難道不曾備案,也不曾上奏朝廷”
韓馥一下子蔫吧了。
當初麴義帶領部曲投奔他的時候,正是韓馥響應袁紹之令,帶兵南下討伐董卓之時。
他當時曾口頭任命麴義為彆部司馬,不過這千石的軍職,若是要走正規程序,需要公稟朝廷,在中央備案,然後由朝廷下達任命,並擬刻印,同時再由韓馥這邊代朝廷授予印。
可問題是,當時的情況韓馥沒法備案啊
現在他也沒法向朝廷稟報備案。
韓馥是董卓親手任命下放的幽州刺史,是董卓為了拉攏地方士族而任命的,可結果他一到任,立刻就反水,投了袁紹討伐董卓
韓馥現在給中央上書任免官職,中央怎麼可能會給他答複
確切的說,董卓又怎麼可能給他答複
在董卓眼裡,韓馥就是個反賊,反賊設的官也是反賊,豈能在中央備案
如此說來,沒有走過正規程序的麴義,在一定意義上來說,就是白身
韓馥給他的司馬,現在屬於空口無憑,沒有任何佐證的。
麵對著一臉赤誠的荀彧,韓馥的臉漲得通紅。
他顫抖的指著荀彧,氣道“荀文若,你我乃是同鄉,你竟夥同涼州狗欺負我”
荀彧長歎口氣“文節兄,我隻是尊朝廷製度章法辦事,何來欺辱一說難道我不按照朝廷章法辦事,依著同鄉之誼徇私,夥同你殺了麴義,卻還拿不出佐證,那就對了”
“你你”
韓馥突然一低頭,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冷汗淋漓。
似乎是氣的胸口疼。
“文節兄,你這是怎麼了”
“莫要碰我”
韓馥咬牙切齒的道“那麴義何在吾要當麵與他對質”
荀彧長歎口氣“麴義已經往鄴城去了,去見左將軍。”
“什麼他跑到鄴城做什麼”
荀彧正容道“麴義白身之人,帶一萬義從投軍,我區區一郡之地,如何能擅收這般多的兵卒如今大戰之時,河北諸郡,唯左將軍有假節鉞之權,我自當將麴義推薦往左將軍處,請他授權任命,並規定這一萬兵的歸屬文節兄,你說我吞了你的兵馬,可你看看,我所行之事,皆照章程辦事,絲毫未曾逾越啊。”
“你,你你行你厲害你拿章程壓我是不是信不信我現在就奏疏朝廷,儘陳汝之罪責”
荀彧歎道“兄若要奏疏朝廷,那我也自當奏疏朝廷,儘陳其事,以證清白了。”
韓馥臉上的肌肉來回抽搐著。
刺史和太守之間屢屢發生矛盾,故而經常需要稟明朝廷,斷定是非。
是非曲直不能分,而結案的判決多以先讓有司知事者較有利。
所以,韓馥和荀彧這樁案子,按道理來說兩方誰的使者先到京城,誰就能占主動。
但那隻是在正常情況下。
可如今韓馥在董卓那裡已經掛上號了。
他們現在若要同時稟奏,毫無疑問,隻要荀彧想辦法讓董卓知道這件事,累死韓馥在京城也喊不出冤來。
牙打碎,也得往肚子裡咽。
最終,韓馥悲憤的一拍桌案。
“麴義不是去鄴城了我也去我就不信,還講不出個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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