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景逸想讓自己聲音看起來正常,那不可忽視的鼻音卻出賣了他。
自從他有記憶以來都未曾流過眼淚,兩輩子都是如此,哪怕是母親去世時也沒有哭,因為母親說過,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所以無論遇到什麼他都保持著從容。
這份從容卻在季然這裡破了防。
他最愛的人哪怕被他無意傷害到,也不曾有半點哀怨,甚至還說著安撫他的話。
他低頭用鼻尖在季然喉結處輕輕蹭了蹭,送上滿含愛意的一吻,隨後終於不再糾結於自己傷害到季然這件事,轉頭向清虛子詢問“清虛長老,您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嗎?”
看向清虛子時卻發現對方的眼神不知停留在他身上多久,不似從前的嚴厲中帶著驕傲的神情,而是探究和打量。
清虛子沒說話,兀自來到景逸身邊,不由分說探上了他的脈息,甚至釋放出一絲內力,沿著手三陽脈一路將所有脈都探了一便,最終停留在陰蹺脈處,臉色變得古怪。
試過其他脈發現都沒有什麼問題後,清虛子將內力收回,一手負在身後,另一隻手梳理著胡須“景小子,瞞了老身與你師尊這麼久的事該公之於眾了吧?”
“隱瞞的事?”季然詫異地側過耳朵,試圖聽得更清晰。
室內不知沉默了多久,就在他以為所有人都不會再說話時,景逸的聲音出現“我身上有魔族血統,也就是修真界所說的魔族血脈。”
清虛子點點頭“是這樣了,今晚恰逢月圓之夜,你體內魔族血統不受控製,氣血在體內竄流,魔性控製了理智和意識,這便是原因了。”
“可是我沒有修煉過魔功!”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未曾有過。
一般隻有修煉魔功才會被魔性控製,可他從未練過那傷天害理的功法。
清虛子表情嚴肅了一瞬,隨後望了一眼窗外已經微微亮起的天,搖頭拍拍景逸的肩膀。
他相信景逸這孩子沒有練過魔功,可魔族血脈這東西沒有誰說得準,像是地震和洪澇何時來也沒有人會知道。
唯一能夠控製這些的唯有天道。
一時間信息量過大,季然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抱歉師尊,從前不說是怕除了雲起峰外我再無出去,後來不說是怕你介意,若師尊確實介意,不要我了,我”
景逸牙齒咬在上唇邊緣,血順著一道不大的傷口流到口中,腥味充斥整個口腔。
整個修真界都忌憚的魔族血脈竟一直在身邊,任誰都會抵觸反感吧。
師尊不要他也很正常,隻是
景逸貪戀地望著季然,從頭望到腳,恨不得將這個人刻在心中。
“誰說不要你了。”季然的話沒有任何語調,卻像是給瀕死之人的赦令,將景逸從無儘深淵中拖出來。
“可是我”景逸自嘲一笑,“被魔性控製這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下一次我怕我”
他甚至連自己身體的自主權都沒有。
季然沒說話。
“係統,有辦法控製他身體中的魔族血脈嗎?”
宿主請稍等。
“順便再查一下,為什麼景逸沒有練過魔功卻還會被魔性控製。”
電流聲接連不斷地響著,季然卻不覺得吵,在這電流聲的儘頭就是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從那次玄冥蠱出現後,他便隱隱覺得不對勁,總覺得自己和景逸正在一個巨大的棋盤中,是其中的棋子,甚至連栽贓陷害景逸的那個人都是棋子之一。
而那個下棋的人始終不露麵,完好地隱藏自己的身份,為完成一個什麼目的。
電流聲戛然而止。
係統已將本位麵更改為彎月,有效期三十日,經係統調查,目標男主的魔族血脈被強製刺激過,導致魔性不受控製。
“強製刺激?”季然無意間輕輕念出來,聲音很輕。
景逸以為季然在與他說話“師尊說什麼?”
季然沒有回答他,越過景逸直接問向清虛子“師祖,什麼人能夠強製刺激景逸體內的魔族血統?”
清虛子嘴唇抿起,聲音沉重地道出兩個字“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