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蘇阿姨,我們不合適。”何寰宇咳嗽一聲拉開距離,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叫我什麼?”蘇狐狸此時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了毛,伸出雙手用力地捏著何寰宇的雙頰,“本姑娘有那麼老?嗯?還有,我就是快畢業了想提前找個靠譜的工作而已。”
“唔,你一個江大準畢業生會找不到工作?”
“難倒是不算難,但是我不想進國企,那個論資排輩拚關係的壓抑地方我受不了。”蘇錦搖頭回答道,“進私企的話,肯定得找個靠譜的老板不是,哪有比熟人更靠譜的老板呢。”
“不是,那你直說啊,搞得那麼嚇人……”何寰宇無語地拍掉蘇錦的雙手,“等等,你怎麼知道的……”
稍加思索,立馬猜到了原由的何寰宇隻能氣哼哼地念叨著“肖子豪”三個字。
果然天下舔狗一般舔,沒一個能成器的,活該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蘇錦的要求不算什麼難事,畢竟04級的她現在才剛上大三,等她大四畢業何寰宇相信他有的是地方安排那隻蘇狐狸。
而且人家是重本畢業生,本身就是個雙贏的事情,並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不過這蘇錦也太膽大妄為了點,居然敢這麼放肆地捏未來老板的臉。
……
幾人回到蘇錦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何寰宇和肖子豪被趕去樓道的洗手間洗漱,而出了一身細汗的王爽和蘇狐狸則在屋子裡黑了燈清洗身體。
筒子樓的環境就是不便,沒有獨立衛生間不說,就連睡覺也隻是在屋子中間掛一道簾子。
蘇錦的爸爸在外地打工還未回來,王爽就和蘇錦母女三個人擠在那張一米五寬的雙人床上。
何寰宇則是霸占了下午打麻將的那張竹床。
至於肖子豪,則被他趕去打了地鋪——舔狗就要認清自己的位置,地板才是最後的歸宿。
想睡床?不存在的。
更何況之前在樓道的洗手間洗漱時,肖子豪已經交代了他“出賣”何寰宇“身家”的“罪行”,這時候不讓他睡個地板清醒清醒以示懲罰,天知道以後他還會乾出什麼離譜的事。
至於他晚上被起夜的蘇狐狸踩醒會是什麼心情那就不在何寰宇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
許是多年未曾睡過竹床不甚適應,何寰宇第二天一大早就爬了起來。
看著眾人似乎還在熟睡,何寰宇躡手躡腳地離開了房間。
他準備去吃早點了。
時間約莫快要到六點,天已經大亮,太陽卻還沒升起。
何寰宇順著小巷走到了若城水泥廠子弟小學附近。
畢竟以他為數不多的人生經驗來看,學校附近的早餐總要好吃一些。
和漢東省出名的煎包煎餃不同,江城這個將吃早點稱之為過早的城市更愛吃的便是炒豆皮和熱乾麵。
幸虧昨晚買奶茶找了一堆零錢,不然在這一碗熱乾麵隻要一塊五的06年,何寰宇估計他掏出一張紅票子去過早會被認為在找茬。
熱乾麵雖然作為江城的特色美食,然而在江城呆了數年的何寰宇卻對之並不感冒。
或許是不喜歡花生醬和芝麻醬的味道,亦或者是不適應那乾不乾濕不濕的口感。
於是乎很自然的,何寰宇看也不看那些賣熱乾麵的攤位,徑直走向那個五十歲的賣豆皮的大娘。
“一份豆皮,加火腿加蛋,再要兩杯綠豆沙。”何寰宇看了看旁邊牌子上手寫的價目表,從泡沫箱裡拿出一杯半冰的綠豆沙在手裡顛了顛,衝著大娘揚了揚然後遞過去一張五塊的零錢,一邊慢慢吸著綠豆沙一邊看著大娘炒豆皮。
大娘炒豆皮的手法很熟練,隻是何寰宇看上去總覺得有點像泥瓦匠拌水泥,想想離這並不算太遠有個水泥廠,說不定大娘之前就是水泥廠的職工也尤未可知。
翻麵,切片,灑蔥,眼看著香噴噴的豆皮即將出鍋,卻不知道從哪冒出一聲,“城管來了,快跑啊~”
然後何寰宇就眼睜睜地看著大娘熄了火,飛速地把鍋一蓋,錢箱往鍋蓋上一壓,推著小推車健步如飛地跑了……
欸?我的豆皮?!大娘……豆皮……豆……皮~
何寰宇愣了好幾秒,這才反應過來跟在小推車後麵追。
清晨初升的陽光下,一個少年追著一個小吃攤販推著推車奔跑的畫麵,慢慢蛻變成了秋日江城的剪影。
或許這個剪影可以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奔跑吧,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