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的愛人是祖國[快穿]!
第七十四章
叛|軍營地的?夜並不寂靜。
他?們燃起篝火照明,依舊在做著戰前準備,夾雜著對話和笑罵的?聲音。寧馥並不擔心那?篇國際稿件會?被中視真?的?發布出來——鐘華如果連這點辨彆優劣的?水平都沒有,他?這個調查記者部的?主任也就白混了。
她還有心情給?小姑娘托娜講故事。
——或者說畫故事更?合適一點。
畫簡筆連環畫,一隻失去家的?小鬆鼠在原始森林裡?流浪,認識了許多好朋友的?故事。
不過?她畫技一般,想?表達“好多”這個意思實在有點困難,於是乾脆畫了一群黑點點當做螞蟻來湊數,隻有小鬆鼠最?好的?夥伴,一隻小狼,才讓她費了些筆墨。
不過?這狼也是直立行走一點兒看不出狼模樣,像個人身上頂了個憨厚善良,半分不凶惡的?狗頭。
托娜被寧馥畫的?兩幅四宮格吸引,愛不釋手。
她說小鬆鼠就是托娜,小狼就是她的?哥哥。
最?後小鬆鼠和小狼一起走出了黑暗的?森林,看到了森林外寬闊無際的?大海。
托娜的?眼睛裡?充滿了憧憬。
寧馥摸摸她柔軟的?頭發。
她的?哥哥,十有八|九已經死了,不會?再回到她們的?家裡?去了。但找到哥哥的?心願,就像一根主心骨,支撐著這個聾啞小姑娘的?全部勇氣和信念。
就這樣過?了一夜,寧馥在第二天清早開?始發燒。她的?傷口是用皮膚吻合器縫的?,簡單來描述,就是個醫用訂書?機,把被劃開?的?皮膚釘在一起。
因為芯片就在傷口內,縫合根本起不到讓傷口愈合的?作用。
叛|軍首領和顏悅色,給?她拿了消炎的?藥品,然後告訴她,他?們的?耐心隻有一天了。
——國內昨晚很快就給?了寧馥答複,說稿件已經進入的?審核流程,同?時告誡她,空襲頻仍,最?近兩天如果在戰區活動,一定要注意安全。
如果明天黎明,那?篇報道還沒有對國際社會?發布,可憐的?記者小姐就要被扔到荒漠草原中自生自滅了。
沒有食物和水,普通人根本無法成功走出來,而沒有藥品,她很可能堅持不過?36個小時。
草原上有狼,豺狗,和獅子。
她和托娜必定都很獵食者們的?歡迎。
中午,來送飯的?依然是迪賽卡。
男孩將飯盒往桌上一放,看了房間?裡?的?兩個人一眼。
那?咬傷她的?女孩滿臉緊張和警惕地站在女人旁邊,——她看起來已經很虛弱了,臉頰上帶著不自然的?紅暈,一雙眼睛卻亮灼灼地放出攝人的?光來。
迪賽卡鬼使神?差地道“你為什麼不給?他?們想?要的?。”
寧馥並不打算騙他?,淡淡笑道“我給?和不給?,現在都會?死。”
迪賽卡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似乎有片刻出神?。
寧馥知道他?在看什麼。
她漫不經心地將外套搭在手臂上,蓋住了那?處傷口。
“想?好了嗎?”女人像一隻好整以暇的?狐狸,正在等獵物自動走入自己的?陷阱裡?,“如果你想?離開?這裡?,我可以幫你。”
迪賽卡一愣,“你……你不怕我告密?”
寧馥彎起唇角,她病中虛弱,顯得要比以往柔和,“我既然敢告訴你,就不怕你去告訴誰。”
她其實並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威脅迪賽卡的?籌碼,她隻有一種幾?近狂妄的?信心。她知道這個男孩不會?坐視她死去,更?不可能成為其中的?推手。
他?隻是一個絕望的?小孩子,已經被海浪卷入旋渦,已經被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已經要沉入冰冷的?海底。
沒有人會?救他?,他?也知道自己不值得被人拯救。
迪賽卡很像轉身就走,但他?意識到自己的?腳步無比遲疑,他?意識到自己就像被黏在了地板上——
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走,走到那?裡?去?”
天天都在打仗,今天是你打我,明天是我打他?,他?不知道誰是對的?,誰是錯的?。曾經他?小心翼翼地保存著一個夢想?,要做全世界最?厲害的?足球運動員,他?悄悄地用舊報紙纏了一隻足球,練帶球,練射門,唯一的?觀眾就是薩哈。
無論他?踢得好不好,薩哈總是高興地給?他?鼓掌。在薩哈心裡?,他?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他?偷東西,打劫,也攢了一點點錢。他?想?有朝一日,也能帶著弟弟離開?難民營地,住上用磚石砌成的?房子,吃白麵包吃到飽。
如果更?幸福一點,他?還能做職業球員,賺更?多錢,薩哈就在比賽的?看台上為他?歡呼。
薩哈會?想?要一個這樣的?哥哥。
他?真?切地夢到過?這個場景,那?實在是一個美夢,或許也太過?不切實際,迪賽卡之後再也沒做過?相關的?夢了。
——直到昨天晚上。
就像已經絕望的?溺水者突然觸到了浮木。已經絕望的?人,其實渾身都寫滿了“求救”。
隻不過?他?們已無法發出聲音,求救的?信號無人注意而已。
昨晚寧馥遞給?他?的?是一根浮木,他?的?手碰到了,卻不敢抓。
今天寧馥教他?知道,那?浮木其實是岸上的?一棵樹,他?伸手了。
“這我管不到你。從這裡?離開?,我會?很快回國,不會?負責你的?人生。”寧馥直白道“彆去殺人,彆被人殺,想?去哪裡?去哪裡?。”
她的?態度太真?實,迪賽卡知道,除了相信眼前這個女人,他?並沒有其他?選擇。
男孩盯著她看了許久,啞聲問“你為什麼願意帶我走?”
或者換一個問法——她為什麼想?要救他??
隻是萍水相逢,他?們的?交集隻不過?是他?給?記者指了一次路,而記者也用一張照片還他?。
迪賽卡從來沒有告訴過?她,在最?初帶她去他?們的?窩棚換衣服,他?動過?將她殺掉,打劫她的?東西的?心思。但現在他?卻有些心虛。
寧馥挑眉看他?,“我不欠人情。”
在她被壯如鐵塔的?薩爾提摁倒在地上,被尖銳的?獵刀在手臂上劃出傷口時,她尚有餘裕一邊呼救,一邊抬眼觀察。
在薩爾提的?身後,有個男孩拖著幾?乎有他?半人那?麼高的?步qiang,悄無聲息地走過?來。
迪賽卡就站在薩爾提的?身後,慢慢地舉起木倉。
然後看到那?個在求救在痛呼的?女人向自己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沒有一絲恐懼。
他?於是沒有動手。
但寧馥領了他?的?情。
叛|軍首領沒有等到新聞稿的?世界發布,先?等來了聯軍的?空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