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團的辦公室主任立刻回答,“鄭總,都到齊了。”
“那好,我們開會。”
鄭仁軍端起茶杯先戰術性地抿了一口,待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他的身上時,緩緩道“各位,今天縣裡的傳言想必大家都聽到了吧?”
一個副總立刻道“聽肯定都聽到了,不過我們都知道,那就是無稽之談,鄭總,您放心,我們堅決不信。”
“對,我們自己人,不信謠,不傳謠!”
“就是,集團什麼情況,我們自己還能不清楚嗎,我們絕對不會信的!”
紛紛附和的聲音中,鄭仁軍平靜道“傳言是真的。”
眾人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咱們怎麼裝,怎麼哄騙都沒有意義,我一定要給大家交個底,然後我們一起來把這一關頂過去,就像我們之前做過許多回的那樣!”
他掃視一圈,“眼下的主要危機是遠途儲運保供項目的暫時停止,我今天去了一趟黔州,親自拜訪了項目部的總經理,按照目前的說法,停工期短則一個月,長則三個月。由此引發的問題是,遠途儲運每個月帶來的現金流斷了,每個月兩百萬的利潤沒了,我們每個月還需要填進去很大一筆錢。養路費、司機工資等等,這個數字下來遠途那邊,讓財務好好算一算,我們心頭好有個數。”
“這一點,原本構不成大的威脅,但因為事發突然,打斷了我們集團正常的資金規劃。”
鄭仁軍頓了頓,“大家都知道,我們前些日子剛剛拿下了花陽縣的農貿市場改造項目,這是我們集團邁向多元化經營,成為一個真正的實力企業集團必須要走的路。這個項目,牽扯了我們將近兩千萬的現金流。也是需要持續投入的,而且時間又剛好重合,因此,我們真正的困難在於現金流可能會十分吃緊。”
“所以,那些傳言並不是全是假的,但我們也真沒有到說得那麼嚴重的地步。簡單概括,有問題,還很大,但完全有救。”
他環視一圈,“我的話說完了,大家討論一下,有些什麼辦法。”
不得不說,鄭仁軍這一番話,給眾人吃下了一大顆定心丸,眾人也紛紛開動腦筋,獻言獻策,原本那股隱隱的躁動也消失不見,氣氛恢複了正常。
隻不過,當有個太過急於在領導麵前表現自己的蠢貨提出也可以壓縮員工工資,甚至延遲發放,保障現金流穩定時,氣氛一下冷了下來。
鄭仁軍笑著伸手壓了壓,“不至於不至於,我們討論的是節流,不是截肢,真要連工資都發不起了,那就是黃土埋到脖子上了,也沒啥好救的了。”
又是一番討論,方案漸漸清晰了,大家便各自按照職責和任務去完成,同時也要向手底下的人做好思想工作,講明情況。
四海集團的暗流,似乎在一下午時間,悄然平息。
當消息通過某些人傳進秦淮左的耳朵裡,秦淮左立刻拿起手機,彙報給了賀天元。
“賀總,這個鄭仁軍不像他兒子那麼好對付啊!”
賀天元聽完笑了笑,“那是當然,老一輩的這些生意人,彆的不說,能搏殺出來的,手段還是不賴。但是咱也不用擔心,事實勝於雄辯嘛,他說得再好聽,最後的效果沒達到,打雞血的效果一樣也是再而衰,三而竭了。”
秦淮左遲疑道“如果他們有了有效的應對,或許就不會出亂子了?”
賀天元輕笑道“這就想多了,這事兒要不是死局,我能舍得真把公司賣給他?真正的麻煩他還沒想到呢!”
深夜,四海集團的許多燈都還亮著,其中也包括了董事長辦公室的燈。
或者換句話說,正因為董事長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所以才有了樓裡這麼多燈也跟著亮著。
一個副總敲響了鄭仁軍辦公室的房門,然後走了進去。
瞧見空空蕩蕩的老板桌和置物架,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然後小心翼翼地道“鄭總,有個情況,想請示一下您。”
鄭仁軍點了支煙,“說吧。”
現在空降到遠途儲運,兼任遠途儲運公司總經理的這個集團副總開口道“是這樣,我們往黔州運貨的事情停了,空運返程的單子還要做嗎?”
鄭仁軍的眉頭應聲皺起,煙夾在指尖,茫然地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