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壓低聲音道“我先去看看。”
說著,一溜小跑,跑到江予遲前頭,開門探出腦袋往左右瞧了瞧,看模樣還有點兒像鬆球。
酒店這一層被他們劇組包了,這會兒他們還沒收工,走廊裡靜悄悄的,盛星轉頭朝江予遲招手“三哥,外麵很安全。”
江予遲也不壞她興致,牽唇笑了一下“回去吧。”
這一晚,盛星的心情本極好,江予遲忽然的問話讓她有些無措,上床後滾了半天,最後自暴自棄般地登上小號,開始記錄心情——[3月16日賣花的婆婆祝我和三哥百年好合,今天的花好香。]
隔天一早,盛星閉著眼坐在化妝間內,眼角時不時擠出一點兒生理淚水來。昨晚她失眠了,撲騰了大半宿才睡著,早上起來江予遲早走了,隻留下一條短信給她。
小助理拎著一袋豆漿,趁著還沒開始畫唇妝哄盛星喝“姐,要拍一上午呢,多少喝點兒。”
盛星咬著吸管,極其敷衍地嘬了兩口。
她早上沒胃口,這會兒又困,但又得儲存體力。
盛星幽幽地歎了口氣“上班好苦。”
邊上的化妝師噗嗤笑起來,忍住繼續給她化妝,悄聲道“盛老師,陳漱很早就來了,在門口等你呢。”
盛星勉強睜開眼,納悶“他還在?”
這話化妝師可不敢接,小助理昂首往門外一瞧,試探著問“姐,大早上的,外麵怪冷的,我去喊他進來吧?”
盛星沒說話,小助理明白這是默認的意思,趕緊叫人去了。這會兒還早,陳漱進來後,化妝師極有眼力見兒,默默去另一邊等,順便和小助理聊天,也不顯得尷尬。
“姐。”
陳漱看著鏡子裡的盛星,輕喊了聲。
盛星隨手指了指邊上的椅子“坐吧,吃飯了嗎?”
在盛星麵前,陳漱身上的銳刺褪去,隻露出柔軟的肚皮。他彎唇笑了一下“吃過了。姐,給你帶了湯包,吃點嗎?”
湯包,這曾是盛星最喜歡的小吃,
在西港那幾年,運氣好的時候,她能和陳漱一塊兒去趕集,他每次都會用偷偷藏起來的錢給她買湯包吃,一袋六個,四個都進了她的肚子。
當年小小的少年已經長大了。
這會兒就在她麵前坐著,還扮得乖巧。
盛星從小就會裝模作樣,哪能看不出來這小子隻會在她麵前裝得乖,她歎了口氣“我吃兩個。”
陳漱見她願意吃,心情緩緩上揚,趁機問“姐,你結婚的事”
盛星橫他一眼,眼神中的含義很明顯不想說。
陳漱乖覺地不再問,比賽還沒結束,他的假期少得可憐,今天就得趕回去。這次來,隻是想親口和她說決賽的事兒。
他沒藏著掖著,直接問“姐,下周我們要成團了,決賽夜你方便過來看嗎?”
盛星雖然嘴裡吃著人家買的東西,但拒絕起來一點兒也不含糊“不怎麼方便,找梁愽生去。”
陳漱微微有些失落“姐,那我回去了。”
盛星擺擺手“去吧。”
陳漱走了沒幾分鐘,經紀人又來了,於是化妝師和小助理又坐回去,繼續叨叨。經紀人拎著飯盒,湊近盛星,低聲道“江先生走前,去酒店廚房做的早餐。”
盛星一頓,立即把剩下的湯包往經紀人懷裡一塞,正經道“我餓了,先吃點兒早飯。你們自己玩會兒。”
小助理聽了還有點兒發愣。
她呆呆地看向經紀人“姐,你給星星帶什麼好吃的了?這麼好吃嗎?”
經紀人歎氣,這小姑娘也是傻得沒邊了。她沒管,又從包裡拿出錄音筆塞到盛星手裡“還有這個,說讓我給你。對了星星,昨晚江先生問我要了劇本。”
“劇本?”盛星詫異道,“電影劇本嗎?”
經紀人“嗯,我沒問乾什麼。”
盛星握著錄音筆,點點頭,沒再繼續問。
這裡人多,她們不方便提江予遲。
吃過江予遲親手做的早餐後,盛星的心情顯而易見地高漲,化妝師幾次都想把她上翹的唇角扯下去。
盛星來得早,化完妝還能出去溜達幾圈。今天的景已經搭好了,她一眼瞧見了副導演,他正指揮工作人員將什麼搬入景內,駐足看了片刻,竟是昨晚她在夜市看到的那麵許願牆,這會兒正叮鈴當啷地響。
“小心點兒,拍完還得給人還回去!”副導演上前扶了一把,回頭看見盛星,還招呼著,“盛老師,您昨天也上夜市玩兒去了?過來瞧瞧!”
盛星沒拒絕,走近看了會兒熱鬨。
晴空遼闊,樹梢春意微揚。
許願牆在碧藍的天空下輕輕晃動,五彩的綢緞被陽光抹上淡淡的金色,木牌們熱熱鬨鬨地擠在一起,黑色的字體歪歪扭扭,寫著心願。
盛星仰著臉,從左至右,掃過不同的字跡、心願,多數的話語柔軟而簡單,幾乎似乎所有人的心願。
副導演笑歎了口氣“還是導演昨天在熱搜上瞧見的,說這麵牆好看,臨時起意讓人去借來。”
盛星視線下移,應道“昨晚”
她倏地止住話。
眼前的字跡淩厲、不羈,透著主人的不可一世。
木牌上,寫著八個字。
“我的星星,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