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星!
一瞬間,指腹下的肌肉緊緊繃起。
盛星眨眨眼,見好就收,慢吞吞道“給我講故事,三哥。”
“剛才喊我什麼?”
男人的聲音帶了點兒沉,和平時不太一樣。
盛星藏起指尖,眉眼間露出笑意,乖乖躺回自個兒的墊子上,無辜道“我剛剛沒說話,你聽錯了。”
江予遲眉心一跳,生出股直接把人拽過來的衝動,忍著燥意,確認“一個故事換一個秘密,記得嗎?”
“記得。”盛星嘀咕,“什麼時候都不忘這事兒。”
江予遲平靜片刻,問“想聽什麼?”
盛星想知道他是怎麼受傷的,昨天鯊魚提了一嘴,沒多說,但她也知道這些任務不能透露,隻好問“聽你受傷之後的事兒。”
想了想,又補充道“鯊魚說的那次。”
江予遲輕舒了口氣,低聲道“手給我。”
盛星一愣“哪隻?”
“兩隻。”江予遲說著還傾身幫盛星調整了姿勢,牢牢地將她兩隻手扣住,不許她亂動,“閉上眼,開始講了。”
盛星“”
這男人,她是什麼吃人的洪水猛獸嗎!
晨光熹微,營地升起熱氣,食物的香味叫醒沉睡的人們。盛星一行人要趕路,在營地蘇醒前,便上車離開。
鯊魚昨晚睡得晚,這會兒在後頭補覺。
盛星捧著兩個軟乎乎的坨坨,好奇地捏了捏,這是當地的小吃,江予遲給她買了兩個,一個菜餡,一個肉餡,外麵似乎是糯米,裹成一個團子。
“慢點兒吃,撐肚子。”
“知道啦。”
離開烏川,一路向西疾行。
道路兩旁的稻田和麥田被林帶所代替,防風林抵禦著陰晴不定的風沙,以維持居民的日常生活。
盛星半睡半醒,這麼過了一上午。
吃過午飯繼續上路,路變得寬闊,視野也漸漸開闊。兩旁的綠植越來越少,光禿禿的沙原逐漸顯露,樹叢稀疏。
盛星瞧著竟有點兒像昆羔戈壁,不由問“鯊魚,那麼多地方,怎麼想留在洛京?”
鯊魚幾乎沒思考“大城市,掙得多,西鷺那地方,一眼就望到頭了。留在洛京還真有兩個彆的原因,除了幾個朋友在這兒,還因為有那片沙漠。”
他感慨道“在某個時刻,洛京的天像西北。”
鯊魚是西鷺人,但他在洛京,懷念的始終是西北的人、西北的天。可見那幾年時光在他生命中占據了什麼樣的地位。
那江予遲呢?
盛星側頭看他。
江予遲極少提起過去,近來開始給她講故事才展露出他生活的一角。他離開的這十年,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越野車疾馳在無人的公路。
筆直的道路無限向儘頭蔓延而去,風沙貼著蒼涼大地而過,落日漸沉,替沙丘那一行悄無聲息的駝隊蒙上影。
盛星去西北拍戲時,遇見過駝隊。
駝鈴在風中叮鈴鈴地響,可隊伍中總是很沉默,她問當地人,當地人告訴她,沙漠乾旱遼闊,他們緘口不言,是為了省力氣。
這樣匱乏的環境,卻有自然的饋贈。
他們跨越沙漠,遇見綠洲,從而心生希望。
當暗金色鋪滿大地,盛星在公路邊見到一棟孤零零的矮房,邊上是加油站,瞧著空無一人,怪滲人的。
鯊魚出聲“嫂子,那就是公路旅舍。環境差了點兒,但飯菜還挺好吃,我前幾年來過一回,不知道有沒有換老板。今天風沙小,晚上能在屋頂看星星。”
盛星瞥了眼江予遲,心想,他天天都有星星看,還需要看星星嗎?
公路旅舍看著老舊,內裡裝修還挺乾淨。
前台的女人登記了身份證,指了個方向“食堂在那邊,七點後關門。”
盛星一行人剛走,後麵緊跟著進來三個人,兩女一男。其中一個女人正是和江予遲搭話那個,她眼看著盛星他們離開,問前台“剛剛那對男女住哪兒,我睡他們隔壁。”
前台抬眼,看他們一眼“幾間房?”
女人笑眯眯地應“兩間。”
開完房,她拉著另一個人男人走了。
天一暗,涼涼的西風也乖覺下來。
盛星洗完澡,和鯊魚在屋頂上聊天,江予遲也不知道跑哪兒了。
正說這話,底下加油站邊響起笑聲。
這漫無邊際的黑夜裡,唯有旅舍和加油站亮著燈,加油站裡有個小小的便利店,賣點日常用品和零食。
盛星聽著聲兒愈發覺得耳熟,再仔細一聽,居然又是那個女人。往下一看,她正拋著一個小盒子玩,嬉笑著和身邊的男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