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大開,隱隱可見裡麵的身影。
盛星剛打開車門,一道身影忽然動了,男人的輪廓在黃昏中漸漸清晰,和暑氣一起來到她身邊。
“醒了?”江予遲瞧她一眼,車裡熱,一會兒功夫她就出了汗,黑發黏在鬢側,“剛到沒一會兒,去拿東西。”
暮色昏暗,小院靜謐而有生活氣息。
盛星探頭往裡看了一眼,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摁著他的小臂,悄聲問“大嫂在裡麵?我有點兒緊張,三哥。”
江予遲挑了挑眉“緊張什麼?”
頓了頓,他忽而朝後喊“漢山,出來幫叔叔個忙!”
片刻後,院子裡響起噠噠噠的跑步聲,盛星一瞧,對上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兒正看著她和江予遲。
剃著光頭,穿著背心和短褲。
“叔叔!”
小漢山脆生生地喊。
江予遲揉了揉漢山光溜溜的腦袋,笑道“他怕熱,大嫂乾脆給他剃了頭。漢山,喊姨姨,這是叔叔的老婆。”
盛星不由嘀咕“他知道什麼是老婆嗎?”
漢山大聲應“知道!姐姐漂亮,等我長大了就是我老婆。”
盛星被這小孩兒逗笑,蹲下身,牽著他的小手晃了晃“謝謝你誇我漂亮,你也很英俊。我叫盛星,你可以叫我星星。”
漢山“星星!”
江予遲輕嘖一聲,微眯了眯眼,往兩人腦門上一人來了一下,道“後備箱開著,去拿東西。”
盛星和漢山手牽手,兩人一塊兒搬東西,幾趟就熟了。正說話間,大嫂從門前探出頭,笑著喊“你叫星星?”
盛星不知怎的,陡然生出一股見家長的錯覺來。門簾後的女人麵容姣好,眉眼清秀,神色溫和地看著她。
“大嫂。”盛星蹭著一下站起來,抿抿唇,“嗯,我叫星星。”
大嫂瞧了眼有些緊張的女孩子,又瞧了眼邊上悠悠然,故意不出聲的江予遲,笑著搖搖頭“阿遲,去廚房看看火,我和你媳婦說說話。”
江予遲懶懶地應了,順便把漢山拎走。
院子裡搭著葡萄藤,藤下有張小木桌,邊上放著幾把椅子。大嫂去端了果盤出來,笑眯眯地問“和阿遲結婚三年了?”
盛星拿著小叉子,點頭“嗯,三年多了。”
“他去年來的時候就提過你。”大嫂揶揄地笑了笑,說,“他和他那大哥不一樣,內裡彎彎繞繞多著。以前,我丈夫回來的時候,總說起阿遲,說他像小弟,說得多了我就記著了。和阿遲在一塊兒,很辛苦吧?”
盛星一怔,剛想說不辛苦,卻見女人的麵色微微黯淡,她低聲說“我忘了,阿遲退役快兩年了。我總不記得,還當在隊裡,擔心他們的安危。”
“大嫂。”
盛星放下叉子,輕喊了聲。
很快,大嫂調整好情緒,溫聲道“十月份有個紀念活動,西北那邊通知我和漢山一起去,所以最近總想往事來,你彆多想。”
“去西北?”盛星有點兒詫異,“沒聽他提過。”
大嫂“我也是剛收到的通知,沒來及和阿遲說。”
兩人在葡萄藤下說了會兒話,大嫂自然而然提起住宿的事“我說讓你們住這兒,阿遲偏說太麻煩我,要帶你去酒店。明明有空房間,住這兒多好?星星,你去說說他。”
盛星“”
她假裝忘記了江予遲的胡言亂語,彎唇應道“回去就說他。”
沒一會兒,漢山從屋子裡跑出來,蹲在一邊巴巴地看著盛星。大嫂一瞧,進屋忙活去了,把這傻小子丟這兒。
“你幾歲啦,漢山。”
盛星把小家夥抱到腿上,給他喂水果吃。
漢山昂過鋥亮的腦門,應道“我六歲了!媽媽說明年就可以上學了,叔叔說我是個小男子漢了!”
盛星眉眼彎彎地摸摸他的腦門“你長大可不能學叔叔。”
漢山懵懂地看著盛星,不是很能理解她話裡的意思。
江予遲剛踏出門,就聽見盛星說了這麼一句話,他掃了眼抱在一起的兩人,慢悠悠地喊“漢山,你媽媽喊你。”
小家夥一聽媽媽喊,忙從盛星腿上爬下來,邁著小短腿往裡跑,吭哧吭哧的還挺快,就和小炮仗似的。
江予遲把人支走,往盛星麵前一站,雙手環胸,垂著眸“我還不好?怎麼就不能學我了,我不好你能嫁給我?”
盛星輕哼一聲“那你是運氣好。”
江予遲俯身,黑眸帶笑,問“你說說,我哪兒不好?”
盛星指了指空房間,斜眼瞧他,一點兒不留情地戳穿他“沒空房間?隻能住酒店?你說哪兒不好?”
江予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