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星!
街道邊,人影寂寥。
路燈無聲地蘊著光亮,斑駁的樹影微微搖晃,地麵的一小塊光亮裡躺著幾片斑駁的葉片,一如落星山的枯葉。
在風中簌簌作響的樹群們,安靜地注視著路邊久久未動的車。
車內,沉默蔓延。
江予遲試探著去牽盛星的手,她沒有動,冰涼的手心貼入他的掌心,仔細感受,掌中的手還顫動著,微不可見。
他喉結滾動,嗓音乾澀“我不得不來,星星。”
因為不分季節與晝夜的工作,一入秋,盛星的手總是冰冰涼的狀態。
此刻江予遲溫熱的掌心牢牢地包裹著她,本該貪戀這樣的溫度,但她卻抽出了手,輕聲應“我知道。”
盛星在黑暗中看著他的輪廓,對上他的視線,說“我知道的,你有不得不要做的事,大哥給你留了話,漢山在在他手上,所以你冒著生命危險來這裡。我知道,你怕我擔心受怕,所以瞞著我。”
“那離婚協議書是為了什麼,江予遲。”
江予遲閉上眼。
她知道了,知道那個下午他做的一切。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一念之差,遲遲沒有開口。
盛星蜷縮起指尖,移開視線,低聲道“我有點兒冷,去酒店吧。我不去你那裡。”
她指的是哪兒,江予遲清楚。
他在後座冷靜了片刻,給她係上安全帶,跨到駕駛座,重新啟動了車。
江予遲又回了一次現場,沒下車,讓鯊魚把他的個人物品送來,打開手機,有數條未接電話和未讀信息,大多來自盛星。
他頓了頓,忍著沒看,開車前往酒店。
寧北最好的酒店在市中心,離這兒有段距離。近一小時的路程,江予遲說了兩句話,盛星一言不發。
江予遲緊握著方向盤,燥意充斥著他的胸膛。
這樣的感覺他很熟悉,十七歲的時候,他發現了自己不可告人的心思,被這心思折磨了幾個月,這次的感覺比以往更甚。
到了地方,江予遲下車開房,轉而回來接盛星,才打開門,她已自己解開了安全帶,避開他的手,企圖自己下車。
他眉心一跳,那根弦忽而就繃斷了。
當盛星被摁在後座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他的唇貼上來,利齒咬過唇角,舌尖幾乎不費絲毫力氣,頂開她的唇瓣。
灼熱的氣息像燃燒的燈芯,絲絲縷縷地灼燒著盛星的心。
手腕被緊扣在皮質後座,男人指間的力道大得可怕,她掙了掙,未掙動分毫,這一掙紮反而像刺激了他。
江予遲很少有這樣失了分寸的時刻,但到底顧及著盛星要回去拍戲,沒在她頸間留下痕跡,隻是那可憐的唇上,滿是齒痕。等這陣情緒過去,他埋首在她頸側,狼狽而急促地喘息著,示弱般啞聲道“我做錯了,星星。”
盛星垂下眼,抬手撫上他的後頸,低聲說“你一直都是這樣。沒有一句解釋,離開洛京,離開我,這是第三次。可是,回來說結婚的是你,現在自作主張離婚的也是你。江予遲,你永遠都是那麼篤定,篤定我會一直在這裡,就像篤定我一定會帶鬆球在身邊一樣,篤定我會原諒你,篤定我會心軟,對不對?”
江予遲說不出話來。
他的心像是被戳了個稀巴爛。
盛星輕輕地鬆開手,眼眶早已濕潤,她卻忍著沒哭,把剩下的話說完“我討厭你,江予遲。我不想理你了。”
江予遲克製著自己,就當沒聽到這句話,抱著人下車,上樓,進房,再塞進浴室裡。她渾身冰涼,又沒什麼力氣,他全無心思,仔細把人剝乾淨了,泡進浴缸,隨後自己脫了衣服,赤身在淋浴間裡洗澡,絲毫不顧及形象。
盛星咬唇,沒往他那處看。
溫熱的水讓她的體溫漸漸回升,理智也逐漸回籠,一時間竟有些後悔說那些話。可一想到那份離婚協議書,她又變回那副冷硬心腸。
盛星抬眸,瞥了眼江予遲的背影。
他倒好,壓著她又親又啃的,就跟泄憤似的,差點沒把她唇角啃破。這會兒還能這麼自在地洗澡,憑什麼。
“劃拉”一聲響。
盛星從浴缸裡起身,一雙雪白的足踏在微涼的瓷磚地麵,帶出一地水漬,紅潤的指尖推開玻璃門。
江予遲一頓,不等轉身,那柔軟的手已向下探去。
情到深處,江予遲短促地喘了口氣,托著懷裡濕噠噠的女人,啞聲道“星星,這兒沒東西。”
盛星不說話,張嘴用力地在肩上咬了一口,含糊道“不管。”
“我去買。”江予遲停下動作,頸間青筋暴起,手臂緊緊箍著她柔軟似水的身軀,
“很快就回來。”
可他身上嬌嬌的女人卻不放過他,貼著他的耳朵軟聲道“不許去!”
江予遲斂眸,啞聲阻止“星星”
盛星本就看他不順眼,這會兒更是不耐煩了“做不做?”
男人的喉結劇烈滾動。
他重重地把人抵在了玻璃上。
水滴在熱氣中滑過玻璃,一路蜿蜒而下,墜入涼涼的地麵。光線折射,映出光怪陸離的畫麵。
當一切都沉寂下來。
江予遲扣著盛星的腰,陷入沉睡。他和蜂鳥對峙了三天三夜,沒有合過眼,這會兒在她身邊,安靜地睡去。
不多時,門鈴響起。
盛星費了好大的勁把他的手扒拉開,又塞了個枕頭到他懷裡,睡著的男人還挺好騙,緊緊地抱住了枕頭。
她輕哼一聲,下床開門。
鯊魚是來送醫藥箱的,見著盛星還有點兒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道“嫂子,遲哥他怎麼樣?”
盛星“睡了。”
她麵色冷冷淡淡的,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鯊魚自知這會兒盛星正在氣頭上,沒多問,正想走,卻聽她說“我明天早上就走,你看著他點兒。”
他一愣“遲哥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