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幀剛回到府衙，李棟升就回來了。
李棟升一回來就施施然坐在了圓桌旁，而後指了指茶碗。
江宥幀無奈一笑，給他倒了一碗，“世子爺這是辦成了？”
李棟升輕咳一聲，“你不看誰出馬？就這麼點小事兒，還能辦不成？”
他從懷中拿出好幾本小冊子放在桌上，“喏？都在這兒了，這府城除了那五家，還有沒拿到文書就敢售賣的，真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呢！”
江宥幀接了過來，打開看了一會兒，驚訝地問道：“這竟然是私賬？”
“不錯！那些鋪子都和萬家簽訂了契書，從萬家拿私鹽售賣。
官鹽在此地售賣是二十八文到三十文一斤，而他們的私鹽進價隻需十五文，賣出去是十八文到二十一文左右。你說相差這麼大，百姓當然要買私鹽。”
李棟升冷哼一聲，“你看這上麵的記載，從小鋪子，到大鋪子，每天售賣幾百斤到上千斤不等。”
江宥幀拿起其中一間鋪子的盈利，這家是城東張記，這家鋪子不算小，江宥幀是知道的。
因為江宥幀今天讓江禮他們問了衙門裡的衙役，早已經將本地那些大商鋪都摸查清楚了。
從冊子上的記錄，可看到張記每天賣私鹽的數量在一千斤以上，售價是十九文到二十一文。
這個應該是根據每次進價的幅度調整的，不管是官鹽還是私鹽，路上運輸的成本直接影響鹽價。
而其中還有大宗的交易，例如一次性購買幾十斤甚至上百斤的，這種就價格便宜一點，少了一文到兩文。
江宥幀猜測，這些應該就是賣給了小商販，例如走貨的郎中，讓他們走街串巷去售賣。
“這是已經形成產業鏈了，一環扣一環。而萬家就是其中的源頭，他們無視朝廷，無視官府，正大光明賣起了私鹽。”江宥幀哼了一聲。
“如果有人利用這一點，在私鹽中下毒，那將是滅頂之災。”江宥幀再次翻看了其他冊子，發現都是這種情況。
這些都是隱秘的賬冊，專門用來記錄私鹽進貨與售賣的。
“可不是？不過他們為了賺銀子，還想得民心，倒也不會這麼做。”
李棟升搖頭，賣私鹽是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銀子，若是有毒，日後誰還敢買？
“他們不會，但有心人會啊！例如前朝餘孽，隻要栽贓嫁禍給朝廷，說這是為了阻止百姓購買私鹽，你說百姓是信還是不信？”
江宥幀這麼一分析，李棟升也覺得有可能，想想都覺得後怕。
“可如今如何扭轉百姓的想法，這有些難。”
“不錯！但不管如何，咱們官府也不可太強勢，否則百姓逆反，隻會將事情搞砸。如今這府城的百姓說到幫主陳嘯天那都是豎起大拇指，咱們若是直接與陳嘯天開戰，那將失去民心。
到時候他們民匪一條心，咱們說不定連府城都走不出去。法不責眾，死了都白死。”
江宥幀歎了口氣，“對他們來說，民心可用啊！”
“民心可用？”李棟升呢喃著這四個字，這會兒有了深刻體會。
“皇上說得不錯，若是繼續任由此人發展下去，那是必成大患呐！”李棟升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