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們說我爹收受賄賂,還為虎作倀,魚肉百姓,所以抓了我爹。就在定遠大將軍失蹤之後,他們以這個借口將我爹流放到了這裡做苦力!
我現在是罪臣之女,原本我和我娘要被充入軍妓。我娘不堪受辱,所以中途聯合忠奴小蝶將我救了出去,可她卻留下自縊了。”
陳玉綿掩麵而泣,想到自己一個管家小姐,眼看就要及笄,不日就要完婚,卻家中遭逢大變。
如今父親生死未卜,母親含冤亡故,就連兩位兄長都命喪在殘酷的刑罰下,她不禁悲從中來。
“陳姑娘節哀順變!不過此處不安全,咱們長話短說。”江宥幀怕聲音太大引來看守的人,於是道。
“下麵開始,我問你答!”江宥幀時間有限,於是問道。
看到陳玉綿點頭,她便立刻問起了第一個問題,“你父親可是陳續道?”
“是!”陳玉綿再次點頭。
果然是他!江宥幀皺眉,事情似乎更複雜了。
陳續道官拜中郎將,是定遠大將軍的左膀右臂。這二人皆出自寒門,還是同鄉。
當年二人一同參加武舉,定遠將軍奪了武狀元,這位雖然沒有位列第一甲,但也是二甲傳臚。
後來二人一同為朝廷效力,定遠大將軍去了邊關,就指了陳續道同行。去邊關之後,他們屢建功勳,可謂是形影不離。
現在定遠將軍失蹤了,而陳續道也被人拿下,那情況著實不妙。
“第二個問題,定遠將軍失蹤一事,你知道多少?”
陳玉綿仔細回憶,“就在一個月前,臨近年關,將軍府舉辦宴席,我和我娘還參加了的。正好將軍之女要大婚,我和她乃閨中密友,便在他們家待到下晌,吃過夜食才回。”
江宥幀沒打斷她的回憶,雖然這些話看似不重要,但她卻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
“原本一切都風平浪靜,卻不想隔天一早,就有將軍府中的下人來府上尋爹爹,說是有要事。
正巧我與王姑娘還約好了去寺裡進香,馬車都到角門處了,將軍府派人來說王姑娘臨時有事,取消了。
就是那時,我聽到將軍府還另外派人找爹爹。當時好奇,掀了簾子去看,發現是將軍身邊的參事左鵬,我是認得他的。”
陳玉綿皺著眉頭,仔細回憶。
“他當時神色就不對,因為太焦急,連帖子都沒有,所以門房不讓他進去,說是要稟報我爹。我看他太著急,便主動放他進去了。”
“那你怎知將軍失蹤一事?難道是你爹告訴你的?”
江宥幀眯著眼,剛才這姑娘對將軍失蹤一事並不意外,難道她父親會和她一個閨閣女子說這些?畢竟涉及朝堂,此事非同小可。
陳玉綿搖頭,“我是偷聽到的!當時我隻覺得蹊蹺,畢竟我與芝蘭……哦!就是王姑娘相交甚篤,如若不是非常重要的事,她不可能爽約。
下人也沒說到底因為什麼,所以我很焦急,就怕將軍府出了什麼事,就跟著左大人去了外書房。”
“那他們說了什麼?”江宥幀立刻問道。
“隻隱隱約約聽到將軍失蹤了,徹夜未歸,也不在軍營,已經一天一夜了。之後我就被大管事發現了,將我趕了出去。”
江宥幀琢磨,那就是舉辦宴會的時候,定遠將軍就失蹤了。
“那你父親可有交代什麼?”
陳玉綿有些失魂落魄地搖頭,“沒有!父親匆匆出了府,也是一連兩日未歸,直到有人去衙門狀告父親收受賄賂,還搜刮民脂民膏。
一切都很突然,父親也不是在府上被抓的,我和娘、兄長們被抓時都措手不及,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
一夜之間,她從官家女成了階下囚,並且還差點成了軍妓,這讓她深受打擊。
如若不是母親臨行前囑咐她一定要找到父親,為王家平反,她都堅持不下去了。
“那你怎麼會找到這裡?”
“那日對簿公堂,除了兄長們,我們一家三口都在的。後來父親認罪,就被判了就近流放,說是被押解去官礦做礦奴。
我跑出去之後,跑了不少地方才找到囚車,一路跟到了這裡。”
“你是說你父親認罪?”江宥幀驚訝,難道真的犯了罪?
“是!可我不信,我父親不是那樣的人。那日公堂上我喊了父親好幾聲,可他看起來神情恍惚,一身狼狽,看向我們的目光都變得茫然,仿佛不知發生了何事似的。
我們都很無措,公堂上父親什麼都沒說,但也沒反駁。讓他按下手印,他就按了。罪狀已經送往京城,我父親一點都沒反抗,這讓我和我娘很是不敢置信。”
陳玉綿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脾氣耿直嫉惡如仇的父親,怎麼會犯下這樣的罪孽?
可是那一樁樁一件件的指控,人證物證俱在,甚至還從她家搜出不少金銀財寶,讓他們百口莫辯。
偏偏他們也是一頭霧水,兩位兄長更是枉死。嚴刑逼供讓他們承認莫須有的罪名,兄長們自然不可能承認,於是死在了重刑之下。
那一聲聲慘叫,還有母親的淒厲叫喊,一直徘徊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她每晚都做噩夢,根本不敢睡。一睡就是兄長們受刑發出的痛吼聲,每每醒來都是大汗淋漓。
江宥幀沒接觸過陳續道,自然不知道他的品性。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不會犯下這種大罪,那也得等調查之後才會知曉。
“那你既然知道你父親是被流放到這裡,那又為何會就這麼找上門來?你可是逃犯,竟然還敢露麵?”江宥幀很是疑惑。
“是因為鄭記這個小人!”陳玉綿忽然滿臉怒容。
“鄭記會些武藝,當年要不是我父親遇到了他,將他引薦給了元明世子,他也沒有今天的成就。
如今他在元明世子麾下做了都尉,父親沒出事前,他經常來府中,我對他印象極深。他此前還說要與我家結親,他的長子正好與我年紀相當,還好母親沒同意,此事便不了了之。”
“他就是守這個礦藏的官員?還有,你說這是官礦?”江宥幀十分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