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妃!
亭中隻剩兩人,一時四下空靜。綠葉娑娑,夏風拂碧樹。池水溶溶,聞嬌花蕊香。茶霧嫋嫋,困酣嬌眼。
“據我所知,羅家槍譜隻授嫡子,確不外傳。你若收了屈堅為徒,可有為難?”柳折不由問道。往常亂世風雲,功夫流派卻總是涇渭分明。這全指望各門掌權者操持守戒,沒有誰願意將自家獨門功夫傳給他人。
“你放心,我雖承諾了要教那小子功夫,卻並未立師徒關係。而且,這些年我也自己琢磨了些槍法套式,隻要不是羅家世不外傳的槍譜,教給屈堅也不算過界。”
“這樣的話,今後得要有勞你多多費心了。”
羅成慨然一笑,“這小子資質還行,隻可惜性格有些激進偏頗心急易躁。要治身,須得先治心。”
柳折歎聲,“我何嘗不知曉,隻是他仍舊還小,慢慢來吧。”
羅成看著柳折,“正好我幫你磨磨那小子的性子,今後你管教起來也省心一點。”柳折一個笑容還未及展開就僵在臉上,因著羅成似笑非笑又說一句,“這樣倒有些像是父嚴母慈了。”
屈堅帶著侍從扛了三杆□□過來,三杆□□形製差不了多少。羅成輕身上前,信手拿起一杆銀頭槍,試了試重量,許是覺得太沉。又換了一杆槍,掂量了一下,遞給屈堅。
屈堅接過,竟是一個趔趄,差點站立不穩。羅成讓侍從取了一個糊了白紙的木框,懸吊在樹下。
“我今日要教的,便是即離式。天下精妙功夫全都講究一個收放自如,進可即退可離。這樣才能護己製敵。你仔細看著。”
屈堅認真地點點頭。羅成後退幾步,單手執著銀頭槍,臂力一收,槍頭反轉,閃過一片耀眼銀光。話將畢,羅成疾步向前,勢疾力重,槍頭直指樹下白紙。眼看就要破紙而出,人槍忽然一頓,齊齊停了下來。再看槍頭與紙張距離,真正是一根發絲都要容不下。
眾人今日兩見羅成身手,個個驚奇之餘,讚賞不已。
屈堅看得呆了,待羅成收了槍,才反應過來,“師傅當真好身手!”
羅成淡淡一笑,“好好練吧。等練得差不多了就來告訴我。”又對一個侍從說,“去多備些紙框備著。”吩咐好後,才到柳折麵前,溫言相邀,“突然發現蔣國公府茶味醇厚,入口回長。到亭中再與我添杯茶可好?”
柳折看屈堅練得起勁,笑言道,“好,我讓侍女取茶具來。”
羅成惑人一笑,極是璀璨神朗。
羅成眯眼喝著茶,滿臉的愜意。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時辰已近正午,屈堅仍舊不是刺破白紙便是離那白紙數尺之距。
“屈堅看起來很是不得要領,需不需要指點一下?”
羅成勾起唇角,漫不經心往樹下看了一眼,“不要緊,十年磨一劍,這正是鍛煉他心性的好機會。況且……”話沒說完,羅成不知為何笑起來,笑容間帶著一絲鬼祟。
“況且什麼?”柳折不由問。
“況且這即離式,我從五歲開始練起,整整練了四年才得大成。”
“那你為什麼還……”柳折說了半句,忽然明白了什麼。
“不讓那小子去練功,大概現在正纏著你下棋。我又哪來福氣能飲佳人所煮香茗一杯?”羅成有些邪魅地笑著。
“……”
中午飯桌上氣氛一派祥和。屈突通知道羅成要教屈堅武藝,竟也沒說什麼。隻囑咐屈堅大事所成,皆由持之以恒,既然選擇要做,就要做到底。
用過飯,已經到了未時。屈溪正纏著羅成再表演棋子投魚,忽然有宮中內侍臨府傳旨。那持著聖旨的公公端著架子,揚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方今天下初定,百廢待興。諸卿輔國效昭,深感朕心。特於明日酉時,賜宴東宮,以此酬勤。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領旨。”屈突通在前接過聖旨,命了侍女將公公們帶去正廳用茶休息,便離了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