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路過人間!
拜訪孔俊俠?
李溪安疑惑看著施欣德,有點摸不清楚他的意圖。
“江才英死之前,最後一次是出現在了孔俊俠的家中。安仔,去問問孔教授,江才英找他做什麼?說了些什麼?什麼時候離開?你告訴他,縣太爺想要認真的調查一下江才英在粵州大學的情況,讓他找粵州大學方麵說一聲,配合我們的行動。”
“是!”
李溪安猶豫片刻,又問道“這個事情,不應該是曹頭出麵嗎?”
“老曹對付爛仔,對付粗人還行,對付孔俊俠,估計討不得好。”
施欣德笑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老曹誤會,他現在忙的昏天黑地,根本顧不過來。”
“怎麼?”
“教堂的事情啊,夷人的壓力,可比大學那邊要大。”
李溪安多聰明一人啊,立刻明白了施欣德的意思。
估計是縣衙這邊對江才英案有點應付,激怒了粵州大學校方,於是對縣衙施壓。
而縣衙這邊呢,李溪安能看得出來,是真不想查。估計是想讓這件事慢慢淡化後,隨便找個由頭結案。可是粵州大學不同意,畢竟牽扯到那麼多條性命,他們絕不可能忍氣吞聲。
於是,矛盾就來了。
可是找孔俊俠又是幾個意思?
李溪安很好奇,不過他也懂得分寸。
施欣德顯然是不想解釋,那他也就不再詢問。
“那卑職就先告退了。”
“去吧!”
李溪安行了個禮,轉身往屋外走。
哪知道才走到了門口,施欣德突然又喚住了他。
“安仔!”
“大人,還有吩咐?”
“機靈點!”
“是!”
施欣德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讓李溪安有點困惑。
不過,當他見到了姚德勝之後,心裡的困惑,也就隨之消散。
與其說是姚德勝,倒不如說是跟在姚德勝身後的隨從。
那人雖然是化了妝,換上了衙役的衣服,可是李溪安依舊能一眼認出來,那人赫然是冷秋。
他怎麼在這裡?
李溪安認出冷秋的一刹那,心裡也是一咯噔,下意識以為,自己暴露了。
可轉念又一想,不太可能!
他從來沒有以真麵目和冷秋打過照麵,怎麼可能暴露呢?
如果不是自己暴露了,那冷秋出現在這裡……一刹那間,李溪安念頭千轉,隱隱約約有了一個答案。
孔俊俠?
莫非,冷秋的目標,是孔俊俠?
而冷秋呢,在看見李溪安的一刹那,也是一怔。
李溪安大概是忘記了,可他卻沒有忘記。
聖路德聖母院外的驚鴻一瞥,冷秋的印象非常深刻。
他眸光一閃,但旋即就低下了頭。
原來,他在這裡!
姚德勝是個四十多歲,麵容瘦削的男子。
也許是久曆刑名的緣故,使得他的五官看上去有些生硬,陰冷和刻板。
“李攢典!”
姚德勝拱手一禮。
品級上,大家都是胥吏,不過李溪安因為是主簿廨的二把手,所以地位在姚德勝之上。
哪怕姚德勝的年紀和李彥相差不多,也要恭敬的喚一聲李溪安‘攢典’。
李溪安連忙還禮道“姚爺,您這可是折煞我了。”
說著,他抬頭看看天色,道“姚爺,咱們先走著?”
“但憑攢典吩咐。”
“姚爺,過分了啊。”
“啊?”
“您年紀大,我年紀小,在這衙門裡,您資曆老,我資曆淺。好多事情我到現在都還沒弄明白,又怎擔得吩咐二字?主簿大人說是讓我去,實際上是想讓我跟著姚爺您多學習。”
姚德勝那張生硬的臉,柔和了一些。
也難怪,他一個在衙門裡混了多年的老刑名,論資曆比尤和泰他們都老。
讓他聽從一個比他兒子都小的小年輕差遣,嘴巴上不說什麼,這心裡麵肯定是不舒服。
可他也知道,李溪安的人脈有多強。不是說他背景深,而是人脈太廣了。王苗是做了十年的巡檢,幾任縣老爺都沒能撼動;施欣德雖然資曆淺,可出身不差,也有背景。陳阿甫那是粵州的地頭蛇,曹釗的師父爛頭蔡,據說和王苗有過切磋,關係比不得陳阿甫那麼深,但也不差。而李溪安呢?據說夷文很好,還懂拳腳,加之他那可以溝通黑白兩道的長輩。
姚德勝自認也是地頭蛇,卻壓不住李溪安這頭過江龍。
而今,李溪安如此客氣,讓他心裡很舒服。
“攢典……”
“姚爺,叫我阿安,安仔或者溪安都行,咱們一個大院裡討生活,您見外了。”
“那,阿安?”
“得嘞姚爺,我也不是客套,今天這個事兒,我到現在還沒弄清楚狀況。待會兒到了地兒,還得您出麵。我年紀小,怕是撐不起門麵,到時候反而丟了衙門的臉麵。”
“那,我就不客氣了。”
姚德勝見李溪安不似作偽,於是點頭應下。
“咱們,出發吧?”
“出發。”
姚德勝那一句,看似是問李溪安,實際上是在征詢身後冷秋的意見。
冷秋不著痕跡的點點頭,卻沒有逃過李溪安的眼睛。
所以,這一趟真正的主事者,是冷秋!
李溪安和姚德勝出了衙門,卻看到衙門口拴著三匹馬。
“阿安,會騎馬嗎?”
“啊?”李溪安愣了一下,旋即道“知道怎麼騎,但是沒騎過。”
“哈哈哈,那今天正好練練。”
謔,這待遇不低啊。
平時大家夥出門,都是腿兒著。
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有馬騎。
李溪安很清楚,這應該是冷秋的緣故。
所以他也沒有客套,解下韁繩,就像上馬。
“慢著!”
冷秋突然開口道“李攢典,上馬之前,最好是和它親熱一下,彼此熟悉一下再上馬。”
“怎麼熟悉?”
冷秋看了姚德勝一眼,姚德勝立刻反應過來。
“阿安,跟著我做。”
他解下馬韁繩,然後拍了拍馬脖子,撫摸了兩下之後,牽著馬沿著街道行走。
“咱麼走出這條街再上馬,雖然是臨時抱佛腳,但至少可以給馬一個緩衝的時間,讓它熟悉你。這不是什麼烈馬,早已馴服。不過呢,熟悉一下之後,後麵就會方便很多。”
李溪安照貓畫虎,在和馬貼麵的瞬間,呼出一口長生炁來。
那匹馬頓時變得安分許多,看李溪安的目光,也溫柔許多,甚至有些親切。
老子連蠱靈都能搞定,還搞不定你嗎?
李溪安一邊輕輕拍打馬的脖頸,一邊笑著對冷秋道“兄弟,謝謝你剛才的提醒。”
冷秋則困惑看著李溪安身邊那匹馬,因為他可以清楚感受到,那匹馬的情緒波動。
那是一種喜悅的情緒!
“攢典客氣了,這匹馬看上去,和您很親啊。”
“是嗎?”李溪安笑道“可能我天生喜歡動物的緣故吧,我家裡還養了兩隻狗呢。”
唔,這倒也不是不可能!
有的人天生有親近動物的體質,冷秋也見到過。
他有一個師妹,就是這種情況。
不過……
“還未請教,您貴姓啊,看著眼生。”
“啊,小人是個白役,平時在刑房行走。”
“姚爺,您這個白役,倒是個機靈的。”
“是嗎?”
姚德勝的語氣,有點生硬。
“要不這樣,我那邊也缺人,能不能把他讓給我啊。”
李溪安這一句話,讓姚德勝和冷秋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