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了一會,趙一二對我說道“下個月初七,你和婷婷也來西坪啊,我請你吃粉蒸肉,喝苞穀酒。”
我說好啊,我一定來。
曾婷用筷子把我指了一下,“你看你這個人,一點人情世故都不知道。”
我才醒悟過來,問趙一二“你過事啊?我沒得錢趕情呢。”
趙一二說道“你來陪我喝酒就行,提個什麼錢。”
王八見趙一二的酒杯要空了,給趙一二斟滿,“師父下個月做三十六。”
“那我一定要來。”我滿口應承。
趙一二生日那天,我本來想坐王八的順風車一起去西坪。可是王八和董玲,已經提前幫趙一二準備過生的筵席去了。
我正在發愁,沒得錢去西坪。劉院長打了我的摳機,要我和他們一家去西坪。我才想起,趙一二過生日,劉院長和陳阿姨肯定要到場撒。
劉院長自己開車去,說好了在汽渡等我。
我和曾婷,就去汽渡會合。到了汽渡,劉院長遠遠的按喇叭。我和曾婷走了過去。
看見陳阿姨坐在副駕駛。策策也在,坐在後座。我和曾婷就坐到後座上。劉院長驅車上了汽渡,過了長江,從紅光上岸,走到318國道上,到西坪的路線就是王八和我半年前趕屍的路線,我看著路邊的山包,心裡回想著當初驚心動魄的過程。不免好笑。
策策看見我和曾婷了,第一句話就對曾婷說“姐姐,你長得也不差麼,怎麼找這麼個天音跑(宜昌方言傻逼)啊?”
我一下就把策策的耳朵給揪起來。策策嘰裡哇拉的叫喚。
陳阿姨在前麵嗬斥策策“小姑娘兒的,說話不曉得哈數(宜昌方言分寸)。”
曾婷連忙把我的揪策策的手給打開,“連這麼小的姑娘兒,都知道你沒得用。”
策策連忙說“我當然知道啊,他連二元一次方程都不會呢。”
我鬱悶的要死。
策策和曾婷一說起話,就停不下來,嘰嘰喳喳的問曾婷用什麼洗發水哦,什麼香皂哦,還問曾婷用什麼牌子的衛生巾。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曾婷窘迫的很,“小姑娘家家的,那裡曉得怎麼多。”
陳阿姨在前麵大罵“陳策,你再懂天神,你看我不收拾你。”
策策才收斂多了。問曾婷是乾什麼工作的,一個月掙多少錢。
曾婷說她現在在做酒類代理,說的一本正經。完全把策策當大人了。
策策也會乎人,還說要把她的壓歲錢拿出來給曾婷投資,到時候分紅,還說每個月的賬目要給她過目,大家在商言商,親姐妹明算賬。
我笑的肚子都疼了。她們一路說個不停,幾個小時過的就快。車開到西坪的一個山下,劉院長插到路邊的一個岔路,開始往一個非常高的山上開去。
我看著高高伸入雲端的山巔,問劉院長,“趙師傅,不會住在山頂上吧。”
“恩”劉院長說道“你看這山最高的那個山梁,他就住在山梁的尖子上。”
我把頭伸到玻璃旁去看,腦袋都扭的疼了,才看見劉院長說的那個山梁。好高啊。
車爬山又開了好幾個小時,在山路上繞來繞去,才開到那個山梁上。
遠遠就看見山梁的儘頭一個普通的吊腳樓,樓前是個空地,支著油布,一看就是過事的排場。
山梁很寬闊,我們停了車,順著山梁的路走去。我大量山勢,才看見,山梁後麵不遠就是溝壑,溝壑懸崖下深不可測,對麵是一個孤峰,孤峰那邊架了兩個竹子做的引水管子,牽到山梁這邊,山泉就順著竹筒,流到吊腳樓的兩側,作為用水之用。
我們走的近了,突然不知道什麼地方就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鳴響,好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的。我嚇了一跳,再仔細看,才發現是吊腳樓前,站了四個土家漢子,兩兩對著,吹著一個老長的號,那長號一兩米上,下半截彎曲的,擱在地上。那四個土家漢子,就憋住了勁,麵紅耳赤的吹著。原來土家的風俗是這樣的,來了客人,就吹號致意。
趙一二從吊腳樓裡慌忙走了出來。牽著我和劉院長的手,往屋內走去。
一進門,王八和董玲就端了水盆來給我們洗臉。我看看王八和董玲穿著土家族的衣服,就好笑,趙一二都沒穿傳統服裝,他們兩個漢族,倒是裝模作樣的。我突然想到了我一個忽視的問題原來趙一二是土家族。這麼淺顯的事情,我卻從來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