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春夏秋冬!
一月中旬,期末考結束,寒假如期而至。
街上隨處可見掛著紅燈籠,張燈結彩,新年氣氛濃鬱,與聖誕節時的冷清截然不同。
期間陶武回家過幾次,他對陶白的態度一如既往,仿佛上次的衝突不存在,甚至還破天荒給了陶白壓歲錢。
陶白長這麼大,他這是第一次給她壓歲錢。
但是這種明麵上的父慈之心很短暫,陶白期末考成績上升兩名,排名第二。
第一是嚴曼可。
第三卞桃。
後麵的也沒人在意,陶白不用罰站了。
在這年,她享受著齊素的母愛,背地裡,麵對的卻是親生父親的冷言冷語。
她無法討好兩個人,因為他們對她的要求截然相反,所以她隻能選擇讓齊素高興。
這個女人,隻要滿足了她,起碼還會給她溫暖。
陶白擇其一,即便她的心在夜晚仍舊會覺得疼痛,但她覺得,這股疼痛,是可以忽略的,甚至隨著她的成長,是可以徹底消失的。
整個寒假,陶白沒有出一次門,她在家瘋狂地汲取新知識鞏固舊知識。第二明顯還不夠,她隻有成為第一,絕對,穩妥的站在第一的位置,齊素臉上的笑才會永遠保留。
她目前唯一能掌控的隻有她的學習成績,齊素瘋狂的一麵,她隻要努力學習,她就可以不用再看見了。
一個溫柔的母親,隻要她努力,她就能得到。
陶白如是想著,也這麼行動著,努力著。
開學後的第一次月考,陶白考了全班第一,年紀第三。
卞桃全班第五,年紀第二十七。
卞桃成績下滑了。
她被班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陶白不知道這件事齊素是怎麼知道的,更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全小區的人都知道了卞桃成績下滑被老師叫去辦公室,與之另一個聲音是陶白考了全班第一。
下課,卞桃把陶白叫去了操場。
卞桃臉色難看,全然不是外人眼中那副柔弱溫柔的樣子。
陶白從小到大已經習慣她人前一麵人後一麵,她表情木訥,推了推眼鏡。
走到一處人少的地方,卞桃回身看著她,“是不是你。”她麵上帶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篤定。
陶白聲音平靜無波“不知道你說什麼。”
“彆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回去說的,怎麼,你好不容易比我考得好一次,就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嗎,陶白,你就這麼希望得到彆人的肯定嗎?”
陶白還是那副木木的表情。
“隻有自卑的人才會想要得到彆人的肯定,聽到彆人誇你考了第一名,你很得意吧?”
風微涼,吹起地上卷邊的枯葉。
站在角落裡的兩個女生,一個麵色憤然,一個表情木然。
陶白任她氣得跳腳,始終不言語。
卞桃的憤恨就像一個笑話,從小到大,她最討厭的就是陶白這個樣子,就像一個沒有情感的死人。
卞桃憤怒的表情忽地一轉,突然笑語嫣然地看著她,眼中帶著得意的笑“陶白,巧克力好吃嗎?”
她如願看到陶白平靜無波的眼破碎,就像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一塊石頭,蕩起層層波紋。
陶武的朋友給他帶來兩包巧克力,而陶白這個親生女兒,得到的卻是卞桃受了氣後不要丟還給他的棄品。
卞桃很得意,她這種得意從小時候陶武總是偷偷給她塞東西,告訴她不要告訴陶白開始,這麼多年,日複一日,這種得意被陶武的偏心灌溉,然後無限滋長,她看陶白就像在看一個得不到父愛的小醜。
陶白能得到的東西,都是她不要的棄品。
陶白是不招人喜歡的孤僻小孩,而她是讓全部人都喜歡的卞桃,她學習好,從小就是第一名,長得漂亮,陶白哪裡都比不上她。
陶白能考第一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從小到大,陶白的成績永遠是中下遊,她能考上一中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她怎麼可能超越自己,她怎麼可能超過她。
卞桃永遠壓了陶白一頭,就連陶白的爸爸都喜歡她超過陶白,卞桃完全無法接受小區裡的人對陶白的誇讚。
陶白是那個孤僻小孩兒,在她眼中,陶白永遠是那個孤僻小孩兒,成績差,長得醜,整天就知道抱著一塊沒感情的木頭,臟兮兮,就像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啞巴。
“不知道。”陶白表情淡淡,那張可愛的小臉被藏在鏡框下,她語氣毫無起伏。
已經開始不再期待的東西,怎麼還能影響人呢。
隻有期待沒有滿足才會產生失望,沒有期待,便沒有失望。
她已經學會舍棄。
沒有人會不在意自己的爸爸喜歡彆人勝過喜歡自己,可無論卞桃怎麼看,都無法從陶白臉上看到任何情緒波動。
她是真的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