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老頭這些年比較滿意的作品,外界出高價他都是不賣的。
陶白例行進去檢查了一遍,沒發現問題,然後回了工作室。老頭背著手蹲在地上,穿著布鞋的腳踩在一根圓木上,聽見聲音,他頭也沒回,問道“你是不是缺錢?”
陶白從旁邊的工具箱裡拿出一把雕刀,隨手撿了塊他丟在旁邊的邊角料練手感“不缺啊。”雖然說不上有錢,但也不缺。
“你怎麼就不缺錢了。”老頭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徒弟缺錢的印象深深地印刻在了他心裡,“你不是還要養一個小子,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你缺錢。”
行麼,老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回答,陶白閉了嘴。
老頭眼神飄來飄去“我手裡有個活,對方報價不低,你看你要不要接?”
陶白一聽就明白了,無奈地看著他“師傅,人家找的是你吧?”
“找我怎麼了!老頭我哪有時間給他做什麼老壽星抱壽桃,還要把老壽星雕成他外婆的模樣,老頭才不想整天對著一個滿臉褶子的醜老太太。”陳篤清擺手,“我不乾我不乾,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鬱小花那張臉,讓我給她雕壽禮,想得可美。”
這語氣一聽就是熟人找上了門。陳篤清的手藝師承何處無人得知,對他不熟的人看見他的作品頂多感歎一句大師就是大師,但隻有圈子裡的人才知道這老頭到底有多牛逼,他的大名莫說響徹國內,便是國外也有不少人慕名前來想要收購他手上那套十八羅漢和龍鳳爭霸,出的價格簡直讓人咂舌。
老頭這些年隻愛雕大件,小東西他都不放在眼裡,什麼老壽星抱壽桃,出再高的價也請不動他老人家。
雖然老人家不乾,但老人家有個徒弟啊,他徒弟深得他老人家真傳,於是老頭先斬後奏,直接把徒弟的號碼給了找上門來的老友外孫。
陶白聽他說完一臉無語。
感情問她缺不缺錢,鋪墊了半天最後是這個意思。
老友的外孫他不好拒絕,但老人家又實在不想動手,於是就把這事兒塞給了自己徒弟。
老頭怕她拒絕,直接揮手把她趕了出去“師傅我餓了,去給我做吃的!”
“師傅你還講不講理了。”
“不講,我餓了。”
陶白瞪了他半天,最後歎了口氣,去菜園擰了兩把青菜,又從冰箱裡拿了一包蝦出來,給他做好了晚飯叫他來吃。看時間不早了,她則去庭院給陶墨打電話。
電話斷了兩次都沒人接聽。
“來吃飯呐,師傅還是很疼你滴。”老頭在堂屋裡中氣十足地吼,大黑也叫了兩聲,陶白隻能先進去陪老小孩吃飯。
漆黑的巷子裡,幾個男人手裡拿著棍球棍,看著被逼到角落的男孩兒,嘿嘿直樂“你跑啊,怎麼不跑了。”
陶墨嗤了聲,身上已經掛了彩,偏偏一張帥氣的臉完好無損,氣焰囂張地抬起雙手衝他們豎中指“你哪隻狗眼看到你爺爺我跑了。”
為首的男人臉上有一道疤,咧嘴一笑,極其不善,他一揮手,問身後的同伴“小乞丐的嘴還是這麼欠啊,兄弟們,揍不揍?”
“哈哈,揍。”
“小乞丐現在真是大變樣了啊。”
“人家傍上大腿了唄。”
“嘿嘿,咱們這麼多年沒見了,怎麼見著哥哥們就跑呢,難道忘了我當年還請你吃過包子?”
一群人哈哈大笑,為首的刀疤男眼一眯,反手就是一棍子朝他揮去。
陶墨麵色不變,單手抓住他揮過來的棒球棍,抬起就是一腳踹在他肚子上,順便搶了他的棍子,像頭不怕死的小虎崽,一臉凶狠地直接朝他們衝了過去。
巷子裡頓時響起一片叫罵和棍棒敲打在身上的悶哼聲。
一輛黑色的卡宴緩停在路邊,駕駛座的車窗開著,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著方向盤,男人英俊絕倫的側臉微微低垂,右手正在輸入手機號。
就在這時,副駕駛的門忽地被人從外麵拉開,一個裹夾著寒風的男孩兒竄了進來,猛地摔上車門,頭也不回衝他吼“快開車!那幾個王八癟犢子要追上來了!”
男人抬起頭,掃了一眼渾身狼狽的男孩兒,聽見外麵響起一陣兒由遠及近的叫罵,挑了挑眉,啟動車一下躥出去老遠。
陶墨搖下車窗,伸出手朝追上來的那群傻逼豎起一個囂張的中指“操|你們大爺一群大傻逼,來追你爺爺我啊哈哈哈。”
“操,你他媽有種彆跑。”外麵有人在吼。
“你他爸瞎啊,老子哪裡跑了,老子是坐著的,傻逼玩意兒!”
街景急退,陶墨又罵罵咧咧問候了他們老祖宗幾句就縮了回來,搓著後背和胳膊疼得齜牙咧嘴,扭頭正想對旁邊的男人道謝,卻在看見對方的臉時愣住。
操,極品男人啊。
配我姐可還行。
陶墨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個遍,第一句話就是“哥,你有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