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家的日子過得平靜且幸福,陶武休了個長假天天在家陪著齊素,偶爾會帶她去小區附近的公園轉轉,去醫院做產檢,在家跟伺候祖宗似的伺候著,千依百順,要什麼給什麼。
齊素時常會因為他的耐心而喜悅,她無數次在心底默默地想,或許自己沒有嫁錯人……如果沒有那晚的事,她真的會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嫁錯人。
那是十月的一天淩晨,陶武的手機突然響了。
淩晨兩點,鈴聲響徹在寂靜的夜,齊素被吵醒,睜開眼就看見她老公看了眼手機,然後慌忙地翻身下床,去了陽台。
齊素心存疑惑,女人的直覺是個難以形容的東西,她直覺有事。
果不其然,不到一分鐘,陶武就急急忙忙從陽台回來,拿著外套要出門。
齊素有些著急,掀開被子要下床“你去哪裡?”
陶武頭也不回,急聲道“我有事出去一下,你繼續睡吧。”
他連鞋都沒穿好,就這麼匆匆忙忙地摔門離開了。
齊素還保持著下床的動作,整個人都呆住了。
婚後,陶武從未丟下她一個人在家徹夜不歸,這一晚齊素睜著眼等了他一晚上,直到天亮陶武也沒有回來。
天光大亮,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隻能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自己下樓去買早餐。
隔壁的王翠花正好和一群人在健身區鍛煉身體,看見她便問“齊素啊,你家什麼時候和對樓的卞律師家這麼熟了?”
齊素一臉莫名“我們不熟。”
“哎喲,怎麼可能不熟。”王翠花胖胖的身體在太空漫步機上一搖一晃,“都有人看見啦,你家陶武昨晚半夜和曾雨芙一起抱著桃桃去了醫院,就這還不熟啊,不熟能大半夜抱著彆人家的孩子去看病?”
都是一個小區的,還是樓對樓,齊素自然也見過那個叫曾雨芙的女人,印象裡那是個性子很溫柔的女人,經常抱著孩子在小區裡散步。
陶武……怎麼會跟她認識?昨晚那個電話就是她打的?
齊素一整天都在走神。
陶武是在晚上回來的,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疲倦,回家倒頭就睡。齊素氣得不行,把他扯起來,質問道“你昨晚去哪兒了?”
陶武很困,掀起被子就蒙住腦袋。
他完全不配合甚至還有些逃避的姿態一下子就把齊素的火給點燃了,孕期的女人那火氣來得又猛又烈,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但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一巴掌抽在了陶武蓋著被子的臉上。
陶武一把掀開被子,坐起身滿臉怒氣地看著她。
陶武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被老婆抽巴掌就跟撩撥老虎須似的,他火氣也起來了,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你乾什麼!”
齊素也不是個好性子,她這段時間被陶武寵得磨了不少銳氣,可現在陶武凶她,瞪她,她好不容易收斂起來的脾氣立馬就張牙舞爪衝了出來。她指著陶武,雙眼發紅“你昨晚是不是跟對樓的曾雨芙在一起?”
陶武兩條粗眉緊緊擰成一團“隻是去了一趟醫院,孩子發高燒,卞陽平不在家。”
“她為什麼要大半夜給你打電話?!你們很熟嗎!”
陶武一晚上沒睡此時非常困,而且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不想解釋,他希望齊素能不要再糾纏,故而以回避的姿態悶不吭聲就想睡覺。
齊素腦子裡那根弦一下就斷了,這個對她不耐煩的男人還是那個對她千依百順、怕她餓了冷了的男人嗎?他大半夜接了一個陌生女人的電話就丟下懷孕的老婆一夜未歸,他回來還用這麼不耐煩的態度對她。
“陶武,你什麼意思。”齊素表情有些茫然,“彆的女人在深夜打電話給你,我連問都不能問嗎?你憑什麼對我這麼不耐煩,我是你老婆,我現在還懷著你的孩子,我連詢問的權利都沒有嗎?”
陶武隻是用一個充滿拒絕的背影對著她,一言不發。
齊素自以為幸福的婚姻生活在這一天後徹底改變,後來她知道了為什麼陶武緘默不言,提之既避。因為那個大半夜給他打電話的女人,那個住在他們對樓的女人,是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他的初戀,是他曾經的未婚妻。
而她齊素,隻是一個懷了他的孩子,迫於“責任”不得不結婚的人。
瑞陽在南方,幾十年沒有下過雪,而在今年的十二月,瑞陽下了整整兩天的鵝毛大雪。
皚皚白雪,美如畫卷。
大雪封路,寸步難行。
齊素痛了整整一天一夜,在這天艱難地生下了一個女兒。
意識尚未清醒,她的眼角卻落下了兩行清淚。
她聽見那個男人叫她的小悶崽“淘淘”。
那個她在知道一切後拚死拚活抗拒的小名。
“你會疼愛她嗎?”她睜開眼,看著那個高大的男人,和他懷裡的孩子。
“會。”
“隻疼她一個人嗎?”
“嗯。”
陶武的三個謊言,齊素用了一生去拆穿。
“我想要的你都給?”
“給。”
“當真?”
“嗯。
“嫁給你,你會對我好嗎?”
“會。”
“隻對我一個人好嗎?”
“嗯。”
“你會疼愛她嗎?”
“會。”
“隻疼她一個人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