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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墳(1 / 2)

十二年春夏秋冬!

鬱娟把相冊放到一旁,輕聲說“你內心深處其實在懼怕成為一個母親,是嗎?”

陶白垂在身側指尖一顫。

鬱娟把她這段時間的焦慮看在眼裡,陶白甚至背著許斐去醫院偷偷做過兩次身體檢查她也知道,隻是一直沒有點破。

一個人如果下意識懼怕成為一個母親,那她心念的孩子又如何願意降臨。

她所存在的問題不在於身體,而是心靈。

這些問題陶白不會告訴許斐,也不可能讓許斐知道,而沃夢遠在國內,鬱娟便是她身邊唯一的女性長輩。

女人懂女人,鬱娟懂陶白,所以她說了今天這番話,原因便是想讓她停下一直往前的腳步,折身回頭去尋找一個答案,然後抹平遺憾,再帶著一身輕鬆愉快前行。

陶白愣怔地看著窗外,今日天氣很好,日光明亮,仿佛能照進終日不見陽光的黑暗深淵。

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齊素那張死不瞑目的臉依舊清晰宛如昨日,那一幕終究在她心底刻上了一道永遠無法彌補的傷。

由於太過深刻,時間也難以磨滅。

她曾無數次想要解脫,想要脫離那個扭曲的家庭,可當她真的脫離了,卻是以那樣一種方式。

充滿了血腥和絕望。

陶白有些迷茫。

“每個孩子都是在父母的期待中降生的嗎?”

“當然。”鬱娟堅定地點頭,“即便在漫長的歲月中曾受過傷害,我相信在最初,那個孩子一定是在承載著父母的愛與期望中降臨世間。”

陶白張了張嘴,半晌後,聲音乾啞道“她不怕傷害,隻要曾被期待。”

陶白內心深處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執念。

她在一個期待父母的年紀和已經不再期待父母的年紀仍舊懷著同一個不知道答案的疑問。

她還有一個機會得到答案,鬱娟在告訴她,她應該去尋求那個答案,然後和過去徹底揮彆,讓自己得到真正的自我解脫。

陶白回了瑞陽。

當年離開得悄無聲息,如今回來也無人可知。

當她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景色,心中隻有一股物是人非的失落感。

曾經熟悉的街道已全然陌生,一些標誌性建築物也埋藏在了歲月中。曾經的大夏商場,那家遊戲廳,那個曾讓許斐失落難過的公交站,全都消失了。

這裡除了還叫“瑞陽”,除了還住著她的朋友,除了埋葬著她的母親,除了關押著她在世上唯一的血親外,已經不再是她記憶中的瑞陽。

黑色的寶馬穿行在夜色中,陶白的視線從窗外收回,看向前麵的司機,輕聲問道“一中還在嗎?”

司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是許斐派來接送陶白的許家遠房親戚,已經帶著陶白在瑞陽市區繞行好一會兒了“是以前的老一中嗎?還在的,不過分區後高三和部分高二的都搬去了新校區,學生少了很多。”

說完,他拐了個彎往老一中的方向駛去。

晚風從窗外湧入,拂起陶白的發,露出她懷念的眼。

當一中的輪廓漸漸出現在視野,她終於在一片陌生中找到了記憶中的熟悉。

在這一刻,陶白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一中已經破敗,校門變得陳舊,曆經風吹雨打的保安室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曾經的白牆已經掉了顏色,牆上爬滿了不知名的蔓藤。

這個承載著她青春暗戀和喜怒哀樂的地方,已經老了。

“隔壁十四中倒還是跟以前一樣,聽說十四中的校長就等著老一中徹底關門好接手擴大學校呢。”年輕司機說道。

十四中當年在瑞陽便是出了名的豪,如今看來豪氣依舊不減當年。陶白笑了笑“如今留在舊校區的都是高一的學生?”

“還有幾班拖後腿的高二學生。”司機嘿嘿笑了聲,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什麼,我那不爭氣的弟弟就是被留下的高二學生。”

資源分配向來如此,好的學習環境都是留給更有希望的那一批。

“您要看看新區嗎?”他從車內後視鏡往後看,許先生算起來也是他半個堂哥,不過他可不敢喊陶白堂嫂,他們這房已經快出五服了,難得許先生沒有嫌棄他們這些親戚願意拉一把,他不太敢攀親戚,“新區離這裡不遠,十分鐘就到了。”

“好,那麻煩你了。”陶白對他笑了笑。

“不麻煩不麻煩。”從在機場接到許夫人,她就一直沒怎麼說話,他也不太敢搭話,現在可算見她笑了,他心裡也放鬆了不少,“我叫許憲,您如果不介意就叫我的名字吧,許先生讓我這幾天跟著您給您跑腿。”

“那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

許憲笑了兩聲“不辛苦,應該的。”

“新一中是三年前建好的,麵積比老一中大了一倍。”車子以緩慢的車速行駛在路上,到了新一中,許憲把車停在校門口,“學校的室內籃球場和遊泳館是許先生出資建立的,您要進去看看嗎?”

這事兒許斐沒和她說過,陶白還真不知道。

可能是覺得她性子冷淡,許憲便自顧自道“許先生是一中的大名人呢,他每年都會出一筆錢給貧困生設立獎學金,很多家境不是很好但學習成績又很好的同學都很感激他和您。”

“我?”陶白麵露疑惑。

“嗯,許先生從去年開始便是以您的名義捐的這筆錢,不止一中,瑞陽有兩家福利院機構也是以您的名義在捐助,每年都能幫助很多沒有家的小孩兒找到適合的家庭,讓無人贍養的孤寡老人無憂無慮度過晚年呢。”

陶白張了張唇,這些她都不知道,許斐從來沒有在她麵前提起過。

許憲也不知道她不知道,這種事在他看來是天大的善心之舉,是非常值得驕傲的。

他非常尊敬他們。

陶白原以為這次回來是解決自己的問題,卻不想知道了這些算不得秘密的秘密。

“他……”陶白剛開口便頓住,這些事與其從彆人口中得知,她更願意從許斐口中知道。

許憲麵帶疑惑地看了眼後視鏡,陶白觸及到他的目光,笑著搖頭“沒事,謝謝你對我說這些。很晚了,回酒店吧。”

許憲把陶白送回酒店,然後驅車離開。

第二天一早,陶白從酒店樓上下來便看見等在酒店大堂的許憲,她走過去,有些不好意思道“等久了吧?吃早餐了嗎?”

許憲有些受寵若驚,連連擺手“我吃了,您吃了嗎?我知道有家非常出名的早餐店,您要去嗎?”

許先生讓他當個跑腿的,但在知道自己要服務的人是他的夫人後,他就私下做了很多功課,瑞陽哪裡好玩兒,哪裡的東西好吃,他如數家珍。

“好啊,去嘗嘗。”陶白笑著說。

許憲是個非常健談的年輕人,比陶白還要小兩歲,性格非常活潑。第一天的約束感在聊天中漸漸消失,他都不用陶白說話,路過一個有名的地點就主動給她介紹。

“那是以前的批發市場。”許憲開車很穩很慢,他指了指左邊繁華的商業街,“現在成商業街了,再往前走幾百米有一個廣場,周六的八點有音樂噴泉,還有很多著名的明星喜歡來這裡開演唱會,是瑞陽近年最熱鬨繁華的地方。”

陶白往外看去,商業街上人來人往,穿著時尚靚麗的年輕人三兩結伴,舉著相機坐在一角的攝影師,彈奏吉他的街頭藝人,一派熱鬨繁華。

十年前的批發市場成了瑞陽如今最繁華的街道,而當年位處繁華地段的大夏商場已經毫無蹤跡,被時代遺忘。

物是人非。

陶白在很小的時候就經常一個人進出當年的批發市場,她的第一把雕刀便是來源於這裡。

“變化太大了。”她感歎。

“是啊,變化很大。”許憲見她麵露懷念,便開始找停車位,“瑞陽這幾年經濟飛速發展,我這個一直待在瑞陽的本地人都覺得變化太大了,幾個月沒去一個地方街道就變了,手機導航出來的路線也全是錯的。”

從車上下來,陶白走在商業街上,身處如今瑞陽最繁華的區域,她卻更加懷念以前那個破敗臟亂的批發市場。

有些東西承載著回憶,是全世界最獨一無二的存在,難以替代。

破敗,在她眼中也比繁華耀眼。

如今這裡隻剩下滿眼陌生。

三個聊著天的女人迎麵走來,陶白往旁邊讓了一步,與她們擦肩而過。

“走吧。”她側首對許憲道,抬步欲走。

突然,走過的三人中一個染著綠發的女人頓住腳步,帶著些許試探和不確定地回頭看了她好幾眼後,雙目漸漸瞪大。

“你是……陶白?”

陶白腳步一頓,側首望去。

那個叫住她的女人見她停下腳步,就知道自己沒認錯人。她丟下同伴,折身回來,驚訝道“真的是你?陶白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嚴曼可啊。”

陶白的視線落在她臉上,細細看了半響,隱約從麵前這個成熟的女人五官看到了一絲熟悉的痕跡。她張了張嘴,目光移到她那頭顯眼的綠色長發上“你是……嚴曼可?”

嚴曼可是高一時他們班的班長,高二分科後她去了彆的班,後來陶白也隻在上學放學的時候偶爾會碰到她,她們已經十多年沒見了。

嚴曼可變化很大,漂亮了,人也開朗了,她笑得非常開心“天啊,要不是我在運動會上見過你沒戴眼鏡的樣子,我真的要認不出你了,陶白你變化也太大了吧。”

麵前這個染著綠發穿著性感笑聲爽朗的女人,真的是高中時那個斯文安靜說話輕聲細語,連老師叫她起來回答問題都嫌她聲音太小的女生?

陶白吃驚不已“你的變化……也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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