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那個女人不是段翊楓他母親嘛!
那……
那豈不是說,我和他母親長得一樣?
我看向段翊楓,他也是一臉的……不,他的臉上竟是害怕?他……
我有些恍惚,一屁股坐到地毯上。
高宏凜的戀人,段翔欽的情人,難道根本就是同一個人?而我,長得跟她們……她,一個樣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很多事情就都能解釋了。難怪水清看到我會像是看到了彆人一樣,又妒又悲的表情,她是段翔欽的女人,見過他的另一個女人並不奇怪。
段翊楓說她母親原來是a城另一位富豪的戀人,當時那個男人還沒有結婚。現在看來,那不就是高宏凜嘛!高宏凜就是因為戀人的離去才和藍霜卿結婚的,世人眼裡的恩愛夫妻卻成怨偶。
十幾年前,段翔欽和高宏凜這兩個商界的風雲人物同時沉寂了下去,不是正好跟段翊楓母親的去世時間相吻合嗎?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
“翊楓,你一直都不告訴我,當初到底為什麼會選擇我成為你的合作人?”
“沒錯,就是因為你跟她長得一樣,爸對他的感情一直都很深,我想,要是你在我身邊,那一定會影響到他的判斷。”
哈哈哈哈……果真是這樣!難怪他會無緣無故的討厭我,又無緣無故的選擇我,並不止是因為他誤會我拜金,更重要的是像他恨的女人。
不僅如此,我還是他弟弟先看上的女人。難怪那時,在家鄉的小河,他對我說,果然是父子倆,連品味都一樣。
那現在算什麼?父子三人都一個品味?都看上了同一張臉?真可笑!
笑著笑著,我就笑不出來了。如果隻是知道這些,那根本不算什麼,我早說過,過去的一切我都不會再追究。何況,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本來就是互相利用的,談不上騙不騙的。
問題是……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從心底鑽了出來,我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的念頭!
“阿凝,你彆這樣,我是騙了你,可是我說過,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們不是說好要在一起好好過的嗎?”段翊楓見我的樣子,緊張地摟住我。
“我被高紀揚陷害,然後報複他,和杜彥文一起搞垮高氏,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的安排?”我冷冷地問道。
他臉色更加的慘白,也不再說話。
“綁架高紀揚,這麼簡單的方法,為什麼早不用,非要等到我提出來?因為你們把握不住時機,更加沒有高氏的把柄,就是綁了他也沒用。而有了我就不一樣了,一切就都順利了。”我邊說邊笑,每一個細節都很通順。
“那我有什麼理由會那麼做呢?幫助彆人去害自己的男朋友?嗬嗬,好辦法啊。”我笑得嫵媚,而段翊楓的眼裡是愈發濃重的痛苦。
“不錯,是高紀揚自己要那麼做的,可是你敢說跟你沒有關係嗎?”
“對,是我,是我在幕後搞了些小動作,是我袖手旁觀,甚至是有意促進了事情的發展。”段翊楓麵如死灰,坐在床上。
“你知不知道那對於一個少女來說,意味著什麼?你,怎麼忍心?”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我喉間嗚咽而出。
他一言不發。確實沒什麼好說的吧,還能說什麼呢?
莫名的,我就平靜了下來。
也罷,終究是我們有緣無分。
這是我畢生最大的痛,我怎麼還能天天看著他,和他生活在一起。
我坐在火車裡,看著外麵的風景呼嘯而過,突發感慨,人生不也就像這列車麼,從生到死,便是一生了。唯一不同的是,我們坐上這輛車,早便知道目的地是哪,而人這一生,卻非死不可知。
就像我這一生,兜兜轉轉,終究還是一個人。
段翊楓,我是愛你的,但我真的無法麵對你,我想,你也不知該當如何才能麵對我吧?
我怎麼那麼聰明?是啊,我要是不知道真相,我們是不是會一直走下去?
嗬嗬,哪裡是我聰明,隻是太多的事情就像蜘蛛網一樣聚在一起,乍一看難分難解,細看之下,卻會發現,根根分明,真相,觸手可及。
我和你母親擁有一張相似的臉,甚至名字也是,夏書寧,多美的名字啊。你父親一直對他念念不忘,你就利用我去爭權奪勢。既如此,有什麼是你不會做的?所有的所有,本就是圍繞我的一個大陰謀。
我隻是試探而已,我並不確認,真的是你做的,所以我故意那樣問你。而你,說過不會再騙我,你真的很守信用。
可是你知道嗎?我多希望你是在騙我!隻要你否認,我就一定會相信。可是你沒有。
我摸了一下光光的手腕,段翊楓,那對白玉鐲我留在了床頭櫃上,本來就是你母親的東西,還是把它們留給你吧……
十年後,我著一身淺色旗袍,撐著油紙傘,在細雨濛濛的蘇州,走在古城牆邊長滿青苔的濕潤的青石板上。
轉角處,那一身黑色西服的身影,還是散發著冷冽的氣息。
嘴角,綻開一點笑意,融化在這江南煙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