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骨!
牧韶一直覺得自己練功的時候還挺愛偷懶的,但是真讓她一直趴在床上休息,她又覺得渾身難受。
小禾一句話把她所有的想法給按了回去,“你背後的傷現在也纏不了裹胸,你就打算這樣出去嗎?”
牧韶老實趴了回去。
北疆的雪下的很深之時,牧韶後背的傷終於養的差不多,能正常出現在人前,也就是這時,羅源本來站在屋簷下看著齊渙和梁頎在打雪仗,雖然不能加入,但他也笑得很開心。
就這麼笑著笑著,牧韶和李末走到那邊時,正好看到羅源一口血吐了出來,落在雪上格外惹眼。
他沒能再起來。
在一個雪停的早晨,笑著閉上了眼睛。
按照他的意願,屍身火化後投入了開陽城外的堯河裡,一部分永遠守護著北疆,一部分會順著河水彙入閩江,流回他的故鄉。
聖上追封羅源為從三品建武將軍,以示哀思。
周北帶來聖旨,宣讀完畢後被任江逸扔出了門,朱合韞沒有製止他。周北也沒說什麼,將聖旨又撿了回來放在桌上,看著站立接旨的幾人,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轉身離開。
幸好他來前心裡有所估計,宣旨前遣走了其他人。
死後榮譽再高,人也是死了,不讓他活的人,明明也是這個人。
或許他們當初該將羅源藏下,不讓世人知曉開陽活了八人,也許還能將他悄悄送走,隻是,早已來不及。
牧韶常常一個人去他的房間,從櫃子裡拿一壺以前藏的酒,打開後聞著酒香發一夜的呆。
對麵以前會有個人拿走她的酒壺,無奈地和她說“五哥五姐,你少喝一點”
物是人非。
她做噩夢的次數越來越多,常常在夜裡去城牆上坐很久,巡夜的小兵勸她“五將軍,您彆在這坐著,太冷了,一會可能還得下雪。”
跟來的任江逸擺擺手讓小兵先離開,披了個厚鬥篷給她,“又做噩夢了?”
“二哥,你說我們為什麼要打仗呢?”
“為了在家的人能睡得安穩一點。”
“是吧,所以我們睡得好不好,我們是死是活,沒人會在乎。”
“我們還有七個人,我們都會在乎。”
牧韶是被任江逸背回去的,被雪風吹久了發暈,若非任江逸拉住,她隻怕要從城牆長長的台階上滾下去。任江逸在她麵前蹲下,“上來,我背你回去,不過記住,是二哥,不是爹。”
“你還記仇呢?”
“這很重要。”
“長兄為父嘛,有什麼區彆。”
“學的詞就是這麼用的?那你應該管大哥叫爹。”
牧韶“”
總感覺二哥今天怪怪的,牧韶沒有多想,和他說了幾句後心裡舒坦了一些,趴在任江逸背上睡了過去,所以她沒有看到任江逸背著她時嘴角的笑有多溫柔。
年前上方傳來了密令,北疆的雪融之日,跨過荒原,拿下昭升城。
牧韶第一次聽說,原來昭升,在百年之前還是大禹的城池,隻是有荒原相隔,大禹主軍難以援助,終究是丟了去。
正所謂攻城容易守城難。
任江逸還在和朱合韞討論著後續的事宜,上方既然敢下這種命令,必然是對將來守城的問題有了部署。
牧韶不管這麼多,立時和朱合韞要了弓箭營去,不多久再把雲梯班也接管過來,沒日沒夜地帶著他們訓練,直到年節來臨。
後方在年前送了一大批物資過來,其中不乏大魚大肉,讓邊疆將士好好過年。
齊渙站在馬車旁指揮著手下安置物質,滿意地拍了拍牧韶的肩,“小五啊,你看這麼多肉,你可得好好補補,趕緊長點個,這瘦瘦小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哥哥們搶了你的肉吃。”
牧韶拍掉他的爪子,“不長個怎麼了,你打得過我嗎?”
齊渙一時語塞。
年節剛過,牧韶又帶著人住在了校場和城牆下,不斷訓練著攻城的各種技巧策略,尤其是弓箭營和雲梯班的時機配合。
朱合韞和任江逸站在遠處看他們。
“小五這一次拚命得異常。”任江逸歎道。
“城牆是她的陰影,要是這一次能贏,或許她也能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