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牧友行說的是真的,我還當他回來騙我們。”
“說到牧友行,他有沒有好好把錢分給大家?”
“分了分了,十八戶人家,每家一大張銀票呢,那孩子,都沒給自己留點,說是他爹娘的兒子還在,他以後可以養活,還要給我們也分,我跟你嬸嬸拒絕了,唉,出去二十個,就回來兩”
“我明天再去看看大家,看看有沒有什麼我幫得上的地方。”
“對了,牧淮怎麼樣了?”
“牧”月嬸嬸欲要張口,又被九叔瞪了回去,“你瞪我做什麼,阿韶遲早會知道的。”
九叔歎口氣慫了回去。
“你走那年牧淮考上了秀才,第二年又在徐州中了舉,之後他們全家就搬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大家都猜是去了京城,沒心沒肺的小崽子,我們阿韶為他付出那麼多,他倒好,一心一意考他的狀元去了。”
也是意料之中的結果,本就該如此,牧淮若是沒考上狀元,才是對不起牧韶在北疆的辛苦。
“挺好的,應該是實現他的心願了。”
“你這孩子,還幫他說話,若是沒有他,你早就嫁了好人家過著相夫教子的平靜生活,牧友行之前來的時候講在北疆的事情,什麼開陽八將,我跟你叔聽得真的是好好一個女孩子,乾嘛要去遭那份罪。彆讓我讓見到牧淮一家,不然我饒不了他們!!”
“嬸嬸彆氣彆氣,吃飯先吃飯!”
“好,吃完飯你和嬸嬸好好講講這幾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家中久無人住,但是九叔他們一直替她收拾的很好,桌上都找不到一粒灰塵,牧韶躺在久違的床上,熟悉又陌生。
第二天去找牧友行時,路過鎮上的學堂,牧韶透過窗子望進去,還是王夫子在教導鎮上的孩子們,他長了長長的胡子,透著花白的顏色。
小時候她就是躲在這扇窗下,給牧淮扔各種東西,有她新疊的紙鶴,也有大牛叔家的櫻桃。
王夫子拿著書卷帶著大家讀詩,“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牧韶聽得這話突然紅了眼,驀然回頭的王夫子眯著眼睛認出她來,“牧韶?”
“夫子好久不見。”
王夫子提前遣了學生們下學,喚她進了學堂。下學的幼童們好奇的打量她,小聲議論著這是誰。
“真沒想到以前在牆角偷偷摸摸的小丫頭,如今都變成大將軍了。”王夫子摸著胡子歎道。
“牧友行那大嘴巴,他回來是從鎮頭講到鎮尾的嗎?”
“倒沒有,但也差不多,鎮上出了個大將軍,這是很值得驕傲的事。”
“是將軍,不是大將軍,差的挺多的,夫子既然治學,就當嚴謹。”
“看來出去讀了不少書,還知道治學嚴謹了,不錯不錯。”
“夫子”
“你是不是想問牧淮的事?”
被看穿的牧韶也不害羞,大方的點點頭。
“牧老爺自覺聰明,可大家又不是瞎子,鎮上就這麼些孩子,牧淮沒去參軍而你不見了,一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估摸著也是受不了風言風語的,牧淮一中舉,他們就搬去了京城,如果沒出什麼問題的話,牧淮應該參加了去年的會試,甚至是殿試,那孩子,當真聰明的很。”
“那我想我也沒必要再多打聽,我馬上要去京城,便能知曉了。”
“牧淮那小子也沒什麼好的,就是比彆的孩子白淨好看些,你去了京城肯定有更好看的人,彆困於他,不值得。”
牧韶認真謝過王夫子,去了牧友行家。
他正在屋頂上,手裡還拿了新的瓦片正忙著修屋頂。
牧韶看著他笨拙地換完瓦片又戰戰巍巍地沿著梯子爬下,笑話道“牧友行,就你這身手,到底是怎麼攢夠軍功回來的?”
牧友行落到地上回頭,看到她十分高興,“你怎麼回來了?早知道你這麼快能回來我就等你一起了!”
“等什麼等,我是要回京受封,路上順便回來的。”
“又要受封!這回得到大將軍了吧?”
“不至於,頂多升作正三品。”
牧友行嘖嘖道“真令人羨慕,我都想回去跟你混了。”
牧韶連忙擺手,“彆彆彆,我可不要你,好好在家當你爹的兒子。”
兩人一起去了彆的人家,將帶回來的銀子分給他們,稱是軍中的撫恤金,牧友行轉頭就是一聲“嗬嗬”。
“軍部的撫恤金,說不定下輩子都到不了。”
“不會的,我們這趟回來,這是一個重要目的,彆的我們管不上,但是鎮北軍,一個都不會落下。最遲明年春,要是沒發到,歡迎你來北疆收拾我。”
“你就是欺負我不會再回去。”
“沒有,我認真的。”
牧盛堂家裡已經沒了人,隻剩空空的破屋遮不住風雨,“牧盛堂妹妹前兩年嫁去了隔壁鎮上,過得還可以,我之後會把錢給她送過去。”
如果沒有去北疆,或許牧盛堂此時也在京城,成為貢生,甚至進士,而不是留一間破屋,告訴路人他曾經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