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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造把反[上](1 / 2)

繁華斬!

一混跡鄉村

1814年1月11日(清嘉慶十八年十二月初十),一個後來禍亂大半個中國的造反者出生於廣東省花縣官祿布村。

如果不刻意捏造,這個人的出生應當沒甚麼特異之處紅光閃閃,奇香撲鼻,嘴裡含塊玉或大羅天仙之類……

那都是無聊文人編織的神話。

信口胡說,騙騙人而已。

官祿布距省城廣州約九十裡,是一個偏僻的小村。

造反者本名洪仁坤,小名兒火秀。他的父親洪鏡揚在屯子裡擔任村乾部,薄有田產,境況不錯,算得上中等人家。洪仁坤行三,上麵有兩個哥哥。他的兩個哥哥都不讀書,隻有他一個人幻想通過讀書走上仕途之路,升官發財,改變命運。洪仁坤7歲入私塾就讀,14歲參加鄉試,前後一共經曆十七年,進了四次考場,卻始終連個秀才都考不中。

曆史無情地拒絕了這個寒酸的讀書人。

造反作亂是遙遠的事,眼下,洪仁坤急需解決的是如何應付他窘迫的鄉村生涯。

18歲時他在家鄉的村塾當一名臨時教師,坐館教書,教小孩子識字和基礎文化知識。這也是當時很多落第童生所從事的職業。其收入稍可溫飽,比一般的窮苦農民好不到哪去!

也可能因為鬱悶,洪仁坤染上賭博的毛病,整天泡在賭場。還有人說他曾護送煙土洋貨,往來廣東廣西及湖南邊境,牟取暴利。

1837年,身材高大的洪仁坤懷揣路費,背著油紙傘行走在僻靜山路上,他還是去廣州,去考試。這已是第三次了。接二連三的失敗讓他的心情灰暗沉重是我的文章不行,考官有眼無珠,還是上天非要折磨一個身擔大任的不世奇才?

不久,發榜了,洪仁坤再一次名落孫山。

洪仁坤受了極大的刺激,怏怏而歸。加之一路風寒,回到官祿布村以後就臥病在床,神誌昏迷。前後病了四十多天,蘇醒後時而唱歌哭泣,時而亂跳亂蹦,聲稱自己上了天堂,受命斬妖除魔,為人間太平天子;還不時竄出家門,拉住村裡的人高歌他“從天上學來的高天之音”。

洪家人極其惶恐。

村子裡也紛紛議論洪仁坤瘋掉了。

為了防止他外出傷人,洪的兄長用繩索將他牢牢捆在家中、並因為他發癲胡鬨狠狠地收拾了他幾頓。

順便說一句,就在洪仁坤這次落榜後在廣州街上漫無目的閒遛時,一個叫梁發的人塞給他一本小冊子,《勸世良言》,一本宣傳淺顯基督教義的書。洪仁坤心不在焉。而在當時,不論洪仁坤還是編寫者梁發都不會想到,就是這樣一本不起眼的小冊子,將引發一場綿延十數年、舉世震驚的大暴動,死亡人口高達七千萬。

在這種極度不滿的情況下,洪仁坤寫了一首述誌詩

手握乾坤殺伐權,斬邪留正解民懸。

眼過西北江山外,聲振東南日月邊。

展爪似嫌雲路小,騰身何怕漢程偏。

風雷鼓舞三千浪,易象飛龍定在天。

不滿已經走了形。這位貧窮的鄉村知識分子,頭腦裡盤旋的已經不是什麼入仕做官,求取功名了。雄心壯誌在他的心裡膨脹成一種恐怖,王者無道,彼可取而代之。無法想象,一旦掌握了殺伐權,這位廣東花縣的教書先生,會是個什麼樣子?

但願隻是一個落榜秀才的幾句瘋話……

艱難而坎坷的科舉之路。

洪仁坤大病之後,繼續躲在僻靜的小山村裡教書。他的性情有了很大的轉變,沉靜內向,不苟言笑;課餘翻閱一些曆史、地理及故事傳說。

1838年至1843年的五年間,生活頗為平靜。

——大約25歲時候,洪仁坤結婚了,妻子姓賴(蓮英),是丫髻山下九關村人。

1843(道光二十三年)年春,洪仁坤再一次來到廣州,第四次也是最後一次參加了鄉試。或許他還抱有僥幸心理,或許,他入仕求官的夢想並沒有完全破滅。試一試,沒準兒能成呢!

殘酷的現實又一次擊碎了他的企盼。

大清朝的科舉固執地拒絕了一個後來被寫入中國近代史的人,他投筆於地,慨然長歎,“等我自己來開科取士吧。”曆史就這樣鑄就了。這一年,洪仁坤31歲。

不當官就造反

1836年,或更早一點,曆史若接納這位窮酸秀才,讓他順利地通過了鄉試,再通過會試、殿試,由皇上賜進士及第,加官進爵,或許就不會有後來那場曆時十多年的農民暴動了?

然而曆史不允許假設。

應試舉子千千萬,落第書生萬萬千。中榜的皆大歡喜,不中的垂頭喪氣,收拾文具寒窗再讀,以待三年之後吧?怨歸怨罵歸罵,似乎還沒有人想到要造反。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偏偏花縣洪仁坤喊出了“等我自己來開科取天下之士吧”,這有點像黃巢。

黃巢也是個不第秀才,屢試不中,他站在長安城門前,感慨之餘,賦詩一首

待得秋來九月八,我花開時百花殺。

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

其實寫兩首言詞激烈的詩、發幾句牢騷,並不可怕,認識幾個字就能乾。彆說“帶黃金甲”,就是帶導彈也沒人管。怕就怕這些豪言壯語不是瘋話。一個人如果有反叛之心,又有一定的指揮才能,網羅人材,天與其時登高一呼,可能真的會令風雲變色!

1843年,洪仁坤第四次應考,仍然落榜,自此絕了仕途之念。他與他的表弟馮雲山、另一個不得誌的鄉村塾師來往頻繁,互相勉勵。馮雲山學問很雜,精通占卜算卦,據說他從麵相上看出洪仁坤“多異相”、“有王者風”,極力鼓動他造反。

而在洪仁坤儘管屢試不中,心裡鬱悶的不得了,但要讓他揭竿而起造朝廷的反、自己當老大,他還是猶豫了……

造反可不是十塊錢吃自助餐,想乾就乾。

那是掉腦袋的事兒。

誅滅九族。

再說人家憑啥跟你乾呢?

開染坊得三分顏色,給點陽光才能燦爛?一個人不管他有多大的野心多大的抱負,單槍匹馬肯定是成不了事。

宗教

群眾的感情唯一是由宗教“食糧”來滋養的;所以,為了引起暴風雨般的運動,就必須使這些群眾的自身利益穿上宗教的外衣。

——恩格斯《路德維希?費爾巴哈與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

回到那本小冊子

《勸世良言》。

也不知道大腦中那根筋發熱,偶然中,洪仁坤翻出了廣州街頭梁發送給他的小冊子,這一翻一找,便決定了他今後的命運,也決定了清王朝今後的走向。這本書,讓洪仁坤在孔孟之道和八股文之外知道了這個世界還有耶穌,還有上帝,以及耶穌降生救世的故事。——聯想起幾年前那場瘋瘋癲癲的大病,洪仁坤會心地笑了。他已找到有效的引爆裝置。

大約在1843年,洪仁坤把自己的名字改為“洪秀全”。因為“秀全”二字拆開,乃是“禾(我)乃人王”。

洪秀全想乾什麼,已經是和尚腦袋上的虱子。

1845年至1847年之中,洪秀全先後弄出《原道救世歌》、《原道醒世訓》、《原道覺世訓》,成立了一個“上帝會”。出身鄉村塾師的洪仁坤,搖身一變成了上帝耶和華的第二個兒子,耶穌基督之弟,他來到凡間,拯救世人、斬妖除魔。

洪秀全宣稱,六年(1837)前他在病中曾接受天命,“魂遊高天”。上帝用轎子把他抬上天,兩旁有無數嬌娥美女迎接,上帝教他計謀,還給了他一個美女,做“正月宮娘娘”;教他走路“兩腳要八字排開”。

並宣揚“信上帝的人無災無難,享福無窮,天堂路通,不信上帝要被虎蛇所咬”。

隻是,除了馮雲山、洪的族弟洪仁玕,支持他的人幾乎完全沒有。

引車賣漿者流愚氓或暴力

曆朝曆代的造反作亂者,一開始舉事,幾乎無不是在濃重的迷信色彩下展開的。高祖提劍斬白蛇。陳勝、吳廣,篝火狐鳴。張角,“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元末劉福通,“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簡直可以編成一套造反程序。

群眾偏偏就吃這一套。

刪不得!

所以,“等貴賤、均貧富”也好,“吃他娘,穿他娘”也好,無非是一種煽動人心的發酵劑。自古以來,一個成功的造反家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拿什麼來忽悠你,登高而招,從者如雲。

群眾確有一定的偏狹與局限

地位卑微,沒有多少文化,長年隻知道辛苦奔波……

行為既不廣闊,見識又怎能深刻獨到?

為了可憐的一點衣食、土地,他們往往很容易輕信那些許諾並不兌現的野心家。即使死去,也不知道怨誰。這大概也是曆次大規模暴亂起崛於底層的根本原因。其中自然也有流氓無產者、亡命徒,揭不開鍋吃不上飯,造反是個死、不造反也是死,樂得渾水摸魚?

戰爭摧殘

連都說,“革命”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暴烈行動”,可見,任何一次的農民叛亂都注定要在社會上引起巨大的動蕩,何況像太平天國這樣一個上百萬人參與、持續十數年、戰火席卷大半個中國的大規模暴動?

內戰的烽火所及,廬舍為墟,遍地瓦礫。其中,安徽省是太平軍和清軍的必爭之地,戰場幾經易手,爭奪極為慘烈,受創最為深重。太平軍不僅沒有建立起“人間天堂”,它掀動的大海波潮退去後,留下來的卻是一種難以複原的曆史創傷。

《廣德州誌》記錄

1860年3月(鹹豐庚申二月),太平軍侵入廣德境內,出沒不定,廣德居民或被殺、或自殺、或被擄走,以及饑餓疾病,死亡大半。1860年至1864年的五年中,百姓不能耕種,糧食嚴重短缺,山中的野菜被吃光,於是吃人,而後瘟疫流行,屍骸枕藉,道路荊榛,數十裡沒有人煙。當時廣德州民戶口約三十餘萬,太平軍離去後,隻存六千左右。

杭州府是清兵與太平軍爭奪的中心,人口死亡眾多。一次被屠殺達十四萬人。臨安縣,“僅存丁口八九千人”,昌化縣,“洪楊之役,民氣凋殘,垂六十餘年,未易恢複原狀”。還有杭州東部的海寧縣長安鎮,“被燒房屋十之七,沿鄉數裡儘傷殘。被擄千餘,死難被殺萬餘。魚池積屍,兩岸皆平。”

戰爭使得杭州府損失人口三百萬,人口損失率為80.6。

浩劫過後十多年,在外交官郭嵩燾向朝廷提交的報告《條議海防事宜》中,論及財賦之邦江浙一帶的土田開墾無多,或七八成,或僅五六成,還說,“皖南積屍填塞山穀,至今未儘收掩,田卒汙萊不能辟,人民離散不能歸。”

再現狂飆過後的蕭條景象。

在這場曠日持久的內戰中,究竟死了多少人?

有學者將戰前人口數據(《戶部清冊》)與1911年宣統人口普查資料進行對比,認為戰爭給浙江、安徽、江蘇、福建、江西五省造成的人口死亡達五千四百萬,如果再考慮其他戰場如廣西、四川、湖北、湖南等省的人口缺失,那麼損失數至少在一億以上。直接造成的過量死亡達七千萬。

二傳教

1844年(道光二十四年)2月15日,洪秀全離開家鄉,外出傳教。同行的有馮雲山和馮氏二兄弟。

一行由北到南,走了十幾個縣城,收效甚微。當他們來到連縣白虎墟,洪秀全打算深入到八排瑤山地區,他說“走了一個多月,結果很失敗。這些日子你們白白跟著我受苦受累,我心裡很不安。你們還是回去吧,不要再往前走了。”

馮氏兄弟表示同意。

“那麼,你呢?”馮雲山問。

洪秀全說“我打算再闖一闖。”

“如此讓我與你同行。”

兩人繼續往前走,過賀江進入廣西,來到潯州府貴縣賜穀村洪秀全的表兄黃盛均家。在這裡,二人一邊教書,一邊搞宣傳活動。結識了龍山礦工秦日綱。三個月後洪秀全見表兄家境窮困,難以長久維持,決定回廣東。

11月30日,洪秀全回到了花縣故鄉。

馮雲山不願意回廣東,他離開賜穀村,在潯州府遇到一個叫張永繡的朋友,住了一個多月,於1845年2月從上古林進入桂平縣紫荊山。

孤寒到此把身藏,舉目無親也著忙。

拾糞生涯來度日,他年得誌姓名揚。

馮雲山在高坑衝張家住了將近一年,給人打短工。饑腸轆轆的日子,迫使他把讀書人的架子完全丟開,打著赤腳,光著膀子,拾牛糞,挑泥、挖土、割稻、打穀,遇到什麼乾什麼。他和鄉民一塊乾活,一塊休息,因為馮雲山為人隨和,人們都喜歡同他接近,他逐漸結交了不少朋友。

有一天,馮雲山去監生曾槐英家割稻。那是一個大熱天,他擔禾回來,放下擔子,揩了揩額上汗珠,一時高興,不覺迎風歌道“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

曾槐英聽了問“你讀過書嗎?”

“略識得幾個字。”

馮雲山回答說。

兩人又攀談幾句,曾槐英見馮雲山態度穩重,談吐不俗,頗為敬重。這年(1846年)冬天,他把雲山推薦到大衝曾玉珍家去做塾師。

紫荊花開

在紫荊山深處的平在山區聚集著一夥燒炭的民工。

這些人長年伐薪燒炭,衣不蔽體,生活很苦。馮雲山教書之餘,經常同他們聊天,問候饑寒,並幫助他們解決力所能及的困難。同時向炭工宣傳一些上帝會的基本教義。如貪官、地主都是妖,上帝愛護窮人。上帝是獨一真神。人人都是上帝所生,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拜了上帝,人人有衣食無災無難。

同時,馮雲山還通過曾開俊結交了曾的妻弟楊秀清。

楊秀清原名楊嗣龍,也是一名燒炭工。他五歲喪父,九歲喪母,“零丁孤苦,困厄難堪”,由叔父楊慶善撫養成人。楊秀清沒上過學,識字不多,但是他喜好交遊,富於智謀,有許多炭工朋友。

楊秀清同鄰居蕭朝貴一起拜訪馮雲山。

雲山勸慰說

“楊兄,燒炭之業,沒有出路,長此下去屈了你的才。不如大家共舉大事,謀求一個根本?”

楊秀清說“咱們這些人,有什麼本事乾大事。見天求個溫飽、就不錯了。”

“當今朝廷無道。我們要出頭,就得立大誌、做大事,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有出路。”馮雲山語氣堅決“自古以來,有不少的大人物都是從困苦中起來的,所謂英雄起自草莽!我們結成兄弟,創立‘上帝會’,發展會眾,將來一定有出頭之日。”

難得的是,儘管洪秀全不在身旁,馮雲山與燒炭工、農民、鄉村知識分子接觸,仍以洪的名義進行宣傳,不炫耀自己不計較得失,幾千名會眾,均知道上帝派來誅妖救世的“洪先生”,洪的聲名深入人心。

1847年(道光二十七年)春,洪秀全離開花縣前往廣州,追隨美國傳教士羅孝全學習基督教義,閱讀《聖經》。但羅牧師認為洪的思想不純,不是“合格”的教徒,拒絕為他進行洗劄。

洪秀全再次入桂(廣西),去桂平縣紫荊山找馮雲山。

口才很重要

洪秀全來到平在山區,他驚奇的發現,在短短的三年時間裡,馮雲山竟然開創出一個壯觀的局麵,不僅建立了“上帝會”,還在附近鄉村團聚兩千多人的會眾。洪秀全禁不住大腦發熱。他貼出告示來,自稱“太平天王”,本著“能拆就能砌,能破就能立”的砸牆思想,洪秀全帶領受蒙蔽的狂熱群眾,像之前搗毀孔子牌位、打六烏神像那樣,衝進象州甘王廟金田兩水神壇,橫掃一切牛鬼蛇神!

破是破了,“立”卻未必。

當地士紳王作新率團練以“結盟聚會”的罪名將馮雲山、盧六扭送縣衙,投入監獄。洪天王聞訊,心中害怕,他以赴廣州“設法營救”為名,逃回了廣東老家。

馮雲山被捕入獄,洪秀全又回了廣東,上帝會一時群龍無首,異常混亂。緊要關頭楊秀清挺身而出,渾身顫抖、亦歌亦舞,聲稱天父下凡“神靈附體”,傳言群眾,安定人心。隨後,蕭朝貴也以“天兄耶穌”下界“跳神兒”的方式取得傳言的資格。

由於上帝會眾的極力營救,桂平知縣以“並無為匪不法情事”,把馮雲山定為無業遊民,派兩個差役押解回廣東花縣,開送原籍,而盧六因不堪折磨,已冤死獄中。馮雲山一路上,充分施展他的抱負和口才,侃侃而談,說服兩個差役,使得這二人不但釋放雲山,而且心甘情願跟隨他來到紫荊山加入了拜上帝會。

來吧來吧,跟你走

馮雲山出獄後,於1848年冬返回廣東尋找逃跑的洪天王。1849年(道光二十九年)7月,兩人重返紫荊山。

由於楊秀清及時穩定了局麵,上帝會不但沒有潰散,反而鞏固擴大了。會眾增加到一萬餘人。在既定事實前,洪秀全一時興起,承認了楊、蕭代天傳言的特殊身份。美麗的女會員楊雲嬌也說,十年前她曾夢見過上帝,聆聽教誨,天父告誡人人須“真心順從”洪天王。

洪秀全很高興,當眾宣布與楊秀清、蕭朝貴、楊雲嬌結為兄妹,楊雲嬌改姓洪。

馮雲山顯得難於措置。

他認為,當時紫荊山情況危急,楊、蕭代天父天兄傳言對維護上帝會組織,鞏固人心起了一定作用。但事情已然過去,最好的辦法是儘快避開它,忘記它,不再給他們代天傳言的機會。否則,以楊、蕭在上帝會中的位置及特殊的兩重性身份,遲早會對領導集團的最高權力產生衝擊,造成極大的傷害!

一個多嚴重的失誤……

在這一年的上元節,桂平縣金田村人韋昌輝捐納監生,張燈慶賀。

韋昌輝又名韋正,生於1826年(道光六年),他的父親叫韋元玠。韋家在金田村有水田約二百六十畝,雇長工自耕,農忙時也雇不少的短工,每年可收入稻穀約六萬斤。是遠近聞名的富裕戶。

但是因韋家是客家人、又沒有中舉做官,頗受當地士紳階層的排擠。

應了那句話

生的偉大,活的憋屈。

韋昌輝諢名“花頭鴨”,為人喜歡出風頭,又好賭博。據說有一次去應試,在考試前把長衫都輸掉。馮雲山在紫荊山傳教,多次接近他,勸說他加入上帝會,這樣可以保護全家不再受土豪紳士的欺侮,同打江山。馮雲山的話,正打中了這個盼望出名光宗耀祖的大戶子弟的心,韋昌輝點頭認可。

同年8月6日晚,洪秀全、馮雲山、蕭朝貴、韋昌輝一起星夜造訪貴縣那幫村石達開的家。

石達開世代務農。由於他通曉武術、性格直爽,喜歡為彆人排憂解難,故年紀不大(19歲)卻頗受鄉裡推重。

在貴縣石家蕭朝貴突然犯病,“鬼上身”了,他以天兄的口吻對洪、馮二人說“朕好久未和兩位胞弟講話了。”

洪秀全、馮雲山說“是。難得天兄時時照顧小弟。”

“達開,”蕭朝貴衝石達開說,“你送兩位哥到金田去。”

石達開回答“遵命。”

蕭朝貴又轉向韋昌輝,說“韋正,你稱呼我什麼?”

韋昌輝不知道該怎樣回應,洪秀全問“韋正在天上,是否與小弟們同胞?”

“一點不錯。”

此次天兄下界,基本上確立了上帝會幾個領導人的位置

耶穌為天兄,是上帝的大兒子。

洪秀全是二兒子,馮雲山是三兒子,楊秀清是四兒子,韋昌輝是五兒子,楊雲嬌是上帝的六閨女,賜姓洪,洪天王又把她嫁給蕭朝貴,蕭為帝婿,石達開是上帝第七子。

金田團營

1850年(道光三十年)夏,洪秀全感覺起事的條件已成熟,下令“團營”。

石達開帶領兩千人率先趕到金田村。

在四麵八方通往桂平金田的山路上,三三兩兩的農民,礦工,手工業者,以及販夫走卒無業遊民,在悄悄地奔向同一個目標。這是一股洶湧的暗流。一點點一滴滴悄無聲息地凝結、彙聚,很快就會掀起滔天的巨浪!

造反需要稱手的武器,所謂“槍杆子裡麵出政權。”

拜上帝會建造起十幾座高爐,爐火熊熊,日夜不停地打鑄兵器。

連空氣都在劈啪作響地燃燒。

當時的廣西巡撫鄭祖琛“專事慈柔,工於粉飾”,不願正視現實,州縣官員逢迎其意,一味敷衍。軍事長官(提督)閔正鳳更是一個“專講應酬”的蠢貨,行軍布陣一竅不通!

邊疆大員的昏庸腐朽,無疑成為了促進上帝會迅猛發展的催化劑。

秋去冬來,陸續已有一萬多人來到金田。

這些信教的人為了體現“有衣同穿,有飯同吃”的精神,臨來前將家中田產房屋悉數變賣,易為現金,賣不掉的一把火燒掉。攜帶男女舉家投奔,又將一切財產繳納於聖庫,吃大食堂,提前進入共產社會。

造反之初,軍隊設“前後左右中”五軍,軍設軍帥(軍長),下轄師帥、旅帥、卒長、兩司馬,兩司馬下轄五個伍長,每個伍長又統轄衝鋒、破敵、製勝、奏捷四名聖兵。

一軍一萬三千一百五十六人。

由於家眷龐雜,太平軍另建“女營”和“童子軍”。

男女彆居,七天見一次麵。

女戰營以軍為單位,由軍帥直接統領,每軍有女兵二千五百人;最初編為四十軍。這些大腳的客家婦女頭纏紅巾,赤腳穿一雙芒鞋,“腰橫長刀,騎馬怒馳”,和男子一樣上陣搏殺。

童子軍隻是一些半大毛孩,掃屋、端茶送水,或拿一杆紅梭標站崗放哨。後改由石達開督率,立十營,約三千六百人。太平軍許多年青將領,如陳玉成、譚紹光、範汝增、李容發、陳炳文等都出自少年童子營。

三造反不需要理由

185o年冬,在廣東省普寧縣旅店的床鋪上,一個66歲的老人因病停止了呼吸。

這個老人原籍福建,他曾興修水利、治理黃河,翻譯外文編成《四洲誌》一書,提倡經世之學;他的足跡遍及新疆、廣東、陝西,幾乎走了半個中國。尤其值得書寫的還是他頂住壓力、無視武裝挑釁、雷厲風行的虎門銷煙!一次銷毀鴉片二百三十七萬斤。

他就是林則徐。

一個被寫進近代史的英雄。

或許剛剛登基的鹹豐皇帝已經嗅到了彌漫於邊陲的火藥味,他下旨將祖琛、閔正鳳就地革職,任命向榮為廣西軍事長官,並重新啟用林則徐赴廣西主持政務。

林則徐中途病故。清朝改派前兩江總督李星沅為欽差大臣。

貴州清江副將伊克坦布率兵清剿“拜上帝教”。

彪悍的蕭朝貴帶領武裝教徒埋伏於金田附近的蔡江村,當清軍進入伏擊圈,伏兵齊起,激戰多時,清軍四處逃散。伊克坦布驚慌逃竄,在騎馬過橋時一頭栽下,墜地斃命。

1851年(鹹豐元年)1月11日,曆史將不容忽視的一天。

上帝教會眾神情亢奮,刀槍林立。

小小的金田村人流喧雜,掀起一陣陣的衝天塵埃。透過喧囂的煙塵,身穿長衫的洪秀全在眾人的簇擁下,扶搖登上高台。誌得意滿。八年了,八年的噩夢,已嫌太長。我不再是默默無聞、連一個秀才都考不上的童生,我是太平天王,手握乾坤殺伐權,江山將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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