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孤兒院養仙帝!
近。
已經很近。
就在咫尺之間。
許秀終於看清人影的相貌。
“將軍?”
半枯萎的康乃馨栩栩如生,繡在襲來人影的布衣衣角處,肆意綻放。
眉眼完全和許秀所認識的將軍一致,卻沒有將軍堅毅開朗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充斥著暴戾和陰毒,幽泉寒冰不化的狠厲。
他聽到了許秀的叫喊,身體微微一頓,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手中的匕首被緊緊握住,空中跳劈而下,從咽喉處晃過,刺進坐在王座之上,表情驚愕的許秀胸口處。
連同他胸口長袍之上的七條張牙舞爪的螭龍。
匕首不透光,不反光,漆黑,如字。隻刺入許秀體內不到短短三指距離,人影似乎不是很滿意,雙手抵在匕首根部,一腳踩在黃金王座上,一腳踩在許秀手上,用儘全身氣力將匕首完全推進許秀體內。
許秀隻覺得身體一冷,意識脫離軀殼而出,茫茫恍然間,周圍成了老舊黑白照片內定格的畫麵。
沒有絲毫疼痛,隻是已經看不清周圍的事物。人影靜靜站立在他的旁邊,如同拱衛在其旁的將軍。
聲音從遙遠方傳來,卻又確確實實是從身旁的人影口中發出。
模糊不清,像是安慰,又像是在向天禱告,但比起這些,更像是慰藉與解脫的話語。
“大王,這麼久了,該死了。”
思維是時間在空間上留下的痕跡,是疊摞一起的歲月,隨著生命的呼吸與心跳而生,隨著生命的死亡和結束而消失。
皇帝驚愕的雙目失去神色,閉合,身體癱軟在皇座上,無數嘈雜的聲音仿佛山呼海嘯,刹那間而起。
“刺客!暴徒!奸佞!”
“狂民!豎子!愚惡!”
……
而一切的呼喊和叫罵似乎都和將軍無關,他仰麵跌倒在地,費力地用雙臂支撐著身體,大口呼吸。
血王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結束了。
幻覺是如何?
正如所有玩笑都有認真的成分,幻覺也如是。沒有生物可以憑空想象出不存在的事物,一切都是自己所遇所見所想的原料的重現。
所有假象都存在真實的一麵,現在覺得不可思議的,未必不會在將來出現,現在覺得絕不可能的,未必不是另一個世界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但在此刻,恰如所說,皆為幻覺。
一陣強力電流般悸動從死去皇帝的頭頂傳到已經停止脈動的心臟,再到全身肢節的每一寸角落內。
許秀猛然張開雙眼。
停歇的心臟處流淌出血與肉——不,應該是天穹之下垂落的血色絲線恰好接連在他尚有餘溫的屍體之上。
仿佛木偶,又如被真菌病毒控製的僵蟲,癱軟的身體以極其怪異的姿勢從黃金王座上站起,王座隨著身體的站立化為流金,鑄成長劍,鑽入皇帝手心。
眼神重現煥發光彩,閃耀著黃金光芒的長劍劍鋒指向布衣人影喉間。
“你是將軍?”許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