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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欣女士同張導的妻子是發小,
兩人在學校時就愛湊在一塊頭碰頭說小話,反偵探意識極其強烈,對巡邏的老師十分敏銳,從來沒被巡邏的老師抓包過。
直到在片場上遇到了遠處的幽采。
半個小時後。
鄧欣女士正襟危坐,老老實實地同發小一同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敢抬頭望向遠處的黑發青年。
遠處的幽采有些遺憾地收回目光,替蘇安拎著小電風扇和濕巾,也沒再抬頭。
張導的妻子同發小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過了一會反應過來不對勁,抬起頭遲疑道“不是,我們為什麼要這麼怕他”
又不是在高中兩人偷摸小話。
鄧欣女士愣了一下,後知後覺自言自語道“是哦,我們為什麼那麼怕他”
張導的妻子“”
她神色複雜地喝了一口咖啡,又輕聲道“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可以把他叫過來說說話。”
鄧欣女士立馬將腦袋晃成了撥浪鼓,壓低墨鏡,神情凝重道“不行,你不懂,那孩子身世不是很好,我這樣突然把他叫過來,保不齊他會多想。”
張導的妻子“多想什麼”
鄧欣女士攥著咖啡杯,神色凝重道“惡婆婆的戲碼你看過沒就那種給你五百萬,立馬離開我兒子的戲碼。”
“小曜說那孩子就喜歡看回家的誘惑這種狗血劇。”
張導的妻子“”
鄧欣女士食指點著墨鏡,露出一隻眼睛,嚴肅地鄭重低聲道“我先刷個臉熟,這幾天在片場上樹立一個溫柔和藹平易近人的親和形象,等到後麵小曜把他帶回去的時候,我再假裝驚喜的樣子,這樣合理又自然。”
說罷,她曲起食指,將墨鏡彈回去,沉穩地道“你不懂,我有我自己的計劃。”
其實還有個原因鄧欣女士沒敢說,她真的很怕見到那孩子就可忍不住抱著人啃啃啃。
張導的妻子舉了一個手勢,對她道“得,你繼續裝親和,我過去跟他說說話。”
鄧欣女士“你去什麼去你有什麼理由跟他說話”
張導的妻子起身,淡定道“我關心一下演員,順便順道關心一下演員的助理。”
五分鐘後。
片場的偏僻角落。
等著上戲的蘇安受寵若驚地從躺椅上起身,向身穿白色西轉的張導妻子問好。
隻見眼前的短發女人和藹地微笑問了幾句話,隨後就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直直站著像是木樁一樣的幽采。
十分鐘後。
鄧欣女士看著遠處的發小同黑發青年談笑風生,到了最後還溫柔地拍了拍黑發青年的手,似乎是叮囑了幾句話,黑發青年看著很乖巧地點了點頭。
片刻後,張導的妻子林嵐翩然而至,摸著下巴感歎道“確實是個好孩子,氣質柔和又舒緩,同他待在一起很舒服。”
“怪
不得小曜隔三差五跟個田螺姑娘一樣上趕著給那孩子送飯,比這片的外賣員都勤快。”
“他還請我吃了兩顆核桃仁,說謝謝關心。”
鄧欣女士破防了,但依舊強撐著倔強道“你不懂,雖然那孩子表麵上可能接受,但心裡可能還是會有些不安”
話音剛落,遠處的黑發青年就在場務的一聲呼喊中上前走了幾步,扛起來龐大無比的白色衣櫃道具,走了一段路後,“咚”地一聲將衣櫃放在地上。
林嵐指了指遠處地麵上揚起的塵埃,微笑提醒道“親愛的,有沒有一種可能,他能一拳把裴家人乾得稀巴爛。”
鄧欣女士“”
“最近最近都很好。”
傍晚六點多,酒店標間裡,幽采躺在床上,舉著手機,對著視頻那頭的裴曜認真道“蘇哥今天還被導演誇了,說進步很大。”
視頻裡的裴曜背景有些昏暗,似乎是坐在樓梯隔間,穿著連帽衫,帶著鴨舌帽,聞言笑了笑,低聲道“真的啊”
他這幾日連軸的行程將睡眠一再壓縮,導致嗓音都有些發啞,樓梯階梯還擱著一杯用來提神的咖啡,這會聽著手機那頭傳來幽采的嗓音,裴曜低頭,眼神柔和,隻覺得這幾日的疲憊和昏沉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幽采點了點頭。
他想離裴曜近一點,於是翻了個身,趴在床上,跟從前視頻一樣,將手機湊得自己很近,腦袋都快碰到手機屏幕。
裴曜看著手機屏幕裡的視頻晃動了幾下,鏡頭忽然拉近,一隻又大又圓的眼睛占據了屏幕的大半部分,像是一條金魚遊著遊著忽然湊近了玻璃浴缸,眼睛圓溜溜的。
他見怪不怪地看了一會,心頭軟乎乎的,覺得莫名有些可愛,彎著唇截圖了下來。
趴在床上歪著腦袋的幽采想了想誠實道“不過這兩天片場裡有個很奇怪的人。”
正在截圖的裴曜動作一頓“什麼人”
幽采“不知道,但是很像章年。”
“不對,感覺要比章年漂亮很多,身上也很香。”
裴曜昏沉的腦子徒然就警惕了幾分幽采一直都對香味有種獨特的喜好。
幽采對每個人喜好的程度似乎不根據外貌、穿著打扮評定,而是根據味道而決定喜好的程度。
例如得到誇讚的章年,又例如靠著每天偷偷噴著跟幽采同款香水以此來吸引幽采注意力的自己。
但幽采對此並不在意,提了這件事一嘴後,便腦袋貼著手機,專心地望著他,嘀嘀咕咕地同他說最近的太陽很好,讓他多曬曬太陽,還要多點水。
在昏暗潮濕樓梯間的裴曜心又軟了下來,對著手機低聲保證自己一定會好好曬太陽多喝水。
趴在床上的幽采歪著腦袋望著手機屏幕裡好幾天沒見的裴曜,不知怎麼覺得心裡很像一團毛線那是蘇安給他推薦的一款彈窗小遊戲。
五顏六色的毛線占據整個屏幕纏繞
在一塊,需要一條一條地將相同顏色的毛線找出來,再好好地理順歸納,最後成功地整理出六個毛球。
幽采說不清楚這是什麼感覺,隻知道這種感覺像是度過一個很漫長的陰天,很久都沒有等到太陽出現。
他想了好久,才也沒想出來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直到他聽到裴曜對他說這幾天片場熱,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準備的降溫貼要好好地用上,裴曜說了很多,到了最後嗓音很低落地跟他說好想他。
明明才剛開始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每天卻要隔著手機才能看見喜歡的人,聽到喜歡的人聲音,這對裴曜來說折磨得要死。
趴在床上的幽采睜著眼,他貼著手機,忽然就知道了自己那種感覺是什麼,過了一會,他也低頭對著裴曜小聲說了一句“我感覺我好像也有點想你。”
樓梯間的裴曜一怔,視頻裡好幾天沒見的幽采離鏡頭很近,對著鏡頭慢慢地說也很想他。
他喉嚨動了動,隻覺得心頭漲得發疼,難受得厲害。
裴曜坐在樓梯台階,對著手機聲音小心翼翼輕柔道“等我這幾天考完試忙完了,就去找你好不好”
幽采說好,又翻了個身,身後冒出幾根藤蔓,“咻咻”地爬到床頭櫃上,卷起鵝黃色的恐龍水杯,將水杯遞到床上。
幽采一邊伸手接過水杯一邊道“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曬太陽好不好我們好久都沒一起曬太陽了”
裴曜心軟成一片地聽著視頻那頭的幽采說話,他目不轉睛地低頭望著屏幕,不願錯過一幀畫麵。
但下一秒,視頻那頭忽然出現了黃色的恐龍水杯,幽采偏頭,熟練地伸手接過水杯摁開恐龍杯蓋,整個房間隨著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聽上去跟摩挲衣物和被子發出的聲響一樣,像是有人在疊被單。
裴曜愣了一會,遲疑地低聲問道“幽采,你房間還有其他人嗎”
幽采扭頭看了一圈“沒有啊。”
裴曜稍稍抿了抿唇,隻當是自己多想,剛要說什麼時,又聽到浴室水流的聲響,還有叮叮咚咚玻璃杯碰撞和水壺嗡嗡響起的聲響。
酒店標間地方小,有點什麼動靜很容易聽得一清二楚。
幽采吸了一口水,身後的藤蔓勤勤懇懇地接好水壺裡的水,又將玻璃杯洗涮得錚亮,最後爬到敞開的行李箱,揮舞著折疊衣服。
裴曜聽著視頻那頭叮叮咚咚的聲響,又看了一眼對他說房間裡沒人的幽采,遲疑地想大概是自己聽錯了了。
半個多小時後,聊天結束。
坐在樓梯台階上的裴曜低頭,垂眼微微發燙的手機頁麵幽采掛斷通話的標識,指尖摩挲了幾下手機屏幕,眉頭皺得很緊地沉默著。
他遲疑地想著應該是酒店標間的隔音不好,自己剛才聽到的叮叮咚咚聲響說不定是隔壁房間傳來的。
但心底依舊是不安。
裴曜喉嚨動了幾下,手肘撐著膝蓋,埋頭搓了兩把臉,試圖讓自己冷靜冷靜,不要
整天疑神疑鬼。
隻是一點叮叮咚咚的動靜而已。
更何況幽采不是那種人。
幽采說房間裡沒有人,那就是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