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都說了,談戀愛就是得相互信任才能走得長遠。
裴曜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在昏暗的樓梯間坐了半小時,才平複好自己煩躁得像是困獸一樣的心情。
結果一起身,他終究還是沒忍住,低頭給蘇安發了一條信息,旁敲側擊地問蘇安幽采近日的情況。
常年在線的蘇安卻沒了動靜,聊天框上好一會才顯示“正在輸入中”。
裴曜低頭盯著那行“正在輸入中”的字樣,足足過了五分鐘,蘇安才憋出來一句幽采最近一切正常,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看到蘇安的回答,裴曜稍稍鬆了口氣,心底不安的焦灼感少了幾分。
另一頭,酒店房間,敷著麵膜的蘇安將手機放在床上,在胸前化了一個十字架,嘴裡虔誠懺悔道“裴老師啊,對不住了,阿門。”
他總不能對裴老師說幽采最近沒什麼奇怪的,隻不過是對我說以後睡了你就踹掉換下一個更好的吧。
這樣的話幽采敢說,他都不敢傳。
幽采房間,趴在床上咬著吸管的幽采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癢,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他揉揉自己的鼻子,嘀咕了一句,翻了個身,手機屏幕上健身教練笑容依舊燦爛,熱情似火地喊著“一二一”“很好,繼續保持”
身後數十跟藤條極其有節奏地上下熱情扭動,整齊劃一齊刷刷地投下數十道影子。
隔天。
下午,帶著墨鏡的鄧欣女士偷偷摸摸在片場偏僻處,東張西望,似乎有些緊張。
抗完道具的幽采大老遠就聞到了熟悉的茉莉花香。
他鼻子動了動,抬眼,果不其然遠處一抹藕粉色裙擺,修長高挑的身影婀娜多姿,腕間帶著一抹碧色手鐲。
幽采一邊走一邊慢吞吞地想著為什麼對方膽子那麼小還要一直偷偷望他。
兩分鐘後。
幽采被帶著墨鏡的女士攔住。
他看著這幾天時常在片場隱蔽角落偷偷瞧著他的女士裝傻問道“你好,你知道休息室往哪裡走嗎”
幽采站定,心下有點感慨原來還真的有比前幾個月的蘇安演技更蹩腳的人啊。
但他還是伸手,給眼前人指了一個方向。
鄧欣女士繼續裝傻,呀了一聲,說自己剛從那塊地方走過來,但還是找不到休息室。
幽采想了想“你是想要我帶你過去嗎”
鄧欣女士扶了扶墨鏡,羞澀道“那怎麼好意思,我這不是耽誤你嗎”
幽采一本正經道“沒事。”
昨天偷偷摸摸嚇唬了幾次,也不是白嚇唬的,如今就當做補償了。
去往休息室的路並不長,幽采卻聽到身後的人興高采烈地說個不停,一
會問他片場天氣熱不熱,一會問他平時累不累,直到走到休息室還意猶未儘。
帶著墨鏡的鄧欣女士羞澀地同眼前的黑發青年道謝,上前走了幾步說“真是謝謝啊,沒有你我還不知道怎麼走呢。”
幽采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不用謝,都是應該的,然後轉身,抬腳準備走出休息室。
寬敞的休息室燈光明亮,說是休息室,但裝潢同化妝室差不多,貼著一排排錚亮乾淨的化妝鏡。
轉身的幽采不經意抬頭,看到化妝鏡裡印出的人,忽然頓住腳步,抬腳的動作也隨著僵住,目光驚悚。
隻見巨大化妝鏡裡的女人目光亢奮,張著嘴無聲地呐喊,雙手握成拳瘋狂揮舞著,眼睛裡的精光仿佛餓綠眼睛的狼看到美味的羚羊,臉上浮現出亢奮的紅暈,似乎下一秒就能將人的腦袋生啃得連渣都不剩。
幽采渾身僵硬。
什麼漂亮的膽小蝴蝶。
這得是一朵瘋狂揮舞的食人花。
食人花女士腦袋亢奮,做了美甲的纖長手指四處飛舞,塗著口紅的嘴似乎一口一個油菜花精。
幽采僵硬著往後退,等退出休息室後,拔足狂奔,驚魂未定地停在蘇安身旁。
蘇安詫異抬頭“你白天見鬼啦”
他還是頭一次見幽采這個樣子。
幽采喃喃道“好可怕的食人花”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強烈執念似乎真的想要生啃了他。
休息室裡,鄧欣女士一邊捂著心臟一邊對著手機道“嗚嗚嗚親愛的他真的好可愛,腦袋圓圓的”
“我都不敢想要是他戴上毛絨帽子得多可愛”
“天殺的,這孩子什麼時候才能來我們家”
手機那頭的裴父安慰說看著兩個孩子感情穩定的樣子,應該快了。
傍晚六點半。
酒店標間,幽采打電話給黃勝,小聲問道“狂哥,你見過食人花成精嗎”
正在看著鑒寶節目的黃勝“”
他緩緩道“天地間有你跟裴曜這兩個油菜花成精已經足夠奇葩的了。”
“再來個食人花成精,怎麼,你們植物係打算統治世界”
這年頭他就沒見過那座山頭有像幽采跟裴曜這種奇葩的植物成精。
尋常的怪誌裡成精的植物無外乎都是桃花、水仙、槐樹這些,哪還有什麼食人花精。
幽采鬆了一口氣,想想也覺得不太可能天道講究因緣善果,倘若鄧欣真的是食人花,喜好吞噬同類,那萬萬不會有成精的機遇。
但雖如此,對於每天都在片場亢奮至極製造偶遇的鄧欣女士,幽采還是頭皮發麻,再也不複當初樂此不疲逗人的英勇。
即使鄧欣時常保持著和藹溫柔的笑容,甚至時不時對他親和道謝,幽采卻依舊十分警惕外加閃躲。
甚至為了不在片場偶遇鄧欣,幽采一聞到熟悉的花香,便默默地轉身背對著鄧
欣,假裝自己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木樁子。
鄧欣依舊如同翩然的花蝴蝶,精準且毒辣地在嘈雜人群將他一眼識出,隨後興高采烈地創造一個蹩腳的偶遇。
有時是找廁所,有時是找水喝,每每見到他都會假裝露出一個訝異驚喜的笑容。
眼睜睜看著鄧欣四處亂竄最後直奔他而來的幽采“”
終於在第三天,他跟裴曜視頻的時候,沉重地說起片場總是有個人纏著自己。
幽采神情沉重地描述“我不知道怎麼跟你形容,但我從我的好友小腦伏特加的主頁中看到一個很符合的形容。”
“她好像想要把我一口吞掉,放進嘴裡嚼嚼嚼。”
裴曜腦門的血管突突地跳他如今在國外,又有合約在身,壓根就脫不了身。
前兩天疑似床底藏人的事情還沒搞清楚,如今又來了一個鬼一樣纏著幽采的人是吧
結果還沒等他問清楚,就看到黃色的恐龍水杯橫空出現在床邊。
幽采頭也不回,極其自然地伸手接過床邊的恐龍水杯,低頭摁開杯蓋,吸了兩口。
房間裡又響起洗洗刷刷的大動靜,燒水壺也嗡嗡地響起來,窗簾發出欻欻合上的聲響,簡直像某種明目張膽的挑釁。
裴曜甚至還眼睜睜地看著原本好好放在床頭的黑色短袖“咻”地一下不見了蹤影,像是被某隻手拿走了一樣。
幽采趴在床上,安詳地喝著水。
裴曜麵無表情,死死盯著視頻裡某個角落,半晌後,心平氣和地開口問道“幽采,你房間有其他人嗎”
鹹魚一同趴在床上的幽采安詳地睜開眼,安詳地搖了搖頭“沒有人啊。”
“一直都隻有我一個人。”
裴曜心平氣和地點了點頭“這樣啊。”
好。
很好。
他隻是幾天沒出現,如今挖牆角都他媽挖到他麵前了是吧
他給幽采送飯那人就給燒水洗衣是吧
玻璃杯洗得哐當響得都快碎了,還敢哄著幽采跟他說房間裡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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