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士我們等待靈氣複蘇已經太久!
兩江涪城,江水交彙之處,秋天裡的遠江水顯得清澈,與碧綠的墨水相映,依然能看出那明顯的分割線。
江邊的廣場此刻聚集了好多的人,他們正看著兩江交彙處的奇景。
說來也奇怪,都是本地人,這兩江彙水早已經看得膩歪,今日卻聚了如此多的人,到底在看些個什麼?
隻見交彙處的碧水漩渦中陸陸續續的飛出好些碧藍色的蝴蝶,不是竇娥,波濤的江水中也不會有竇娥,它們真的是蝴蝶,碧藍色的蝶翼,晶瑩剔透,散著粼粼星光。
人們驚歎之餘卻是無儘的疑惑,蟲化繭成蝶,何時從水中生出了,又何時會發光了。
人們紛紛拿出手機,拍著,上傳著。
網絡的視頻中不僅僅有這兩江的碧藍蝶,還有那雲山頂的雲中雀,泰山的壁裡蟲,無儘古林的日光草,黑江中的霧裡龍,千年雪山的披雪鹿,……………。
世界仿佛被揭開了一層神秘的麵紗,而裡麵卻是更加的匪夷所思,這個世界逐漸的讓人類開始難以理解,它拋出了越來越多的問題。
江水中的蝴蝶輕輕的撲扇著它們漂亮的彩翼,井然有序的螺旋盤飛,在兩江彙處的上空盤旋。
好多好多的碧藍蝶,它們盤成一個巨大無比的光圈,江水是如此平緩順暢,彩蝶是如此妖嬈夢幻,水自輕流蝶自翻,這般夢中的景象出現在這太平盛世,何等讓人欣喜,迷醉。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笑容,自己是這奇景的見證者。
美麗的蝶群中,時刻有蝶加入,亦時刻有蝶離去。離去的彩蝶像是駕馭著風,它們隻是微微的扇動一下蝶翼,便平滑的遨遊好久,不時也有彩蝶飛入人群,停在人們的指尖,引來他人羨慕的目光。
例如一位好看的小女孩,正往前傾斜著身子,努力的勾著脖子,使勁兒的伸長自己的手臂,那微微顫抖的食指渴望著美麗蝴蝶的到來。
終於一隻蝴蝶飛過,好像是長久的飛翔使它想歇息了,它收斂了彩翼,停在了小女孩兒的指尖。
女孩小心翼翼的收回身子,將蝴蝶送到自己眼前,她想要仔細的看看這美麗的蝴蝶。
碧藍的顏色便是它全身所有的色彩了,隻是顏色排列的紋路卻無比神秘,無比奇異,它們散發著碧藍的微光,讓人心底柔和。
蝴蝶扇了扇蝶翼,仿佛是要離開,結果隻是想換個姿勢,這讓小女孩很是憐惜,她伸出左手想要輕輕的撫摸手中的彩蝶,可是下一刻它們便化作了點點碧藍色的光斑,融入了小女孩的手中。
小女孩愣住了,眼淚瞬間便流了下來。
一旁的爺爺奶奶趕忙安慰道“秋秋不哭,蝴蝶沒有死,它是飛到了秋秋夢中,給秋秋帶來福氣嘍。”
五六歲的小孩兒很容易便被倆老哄開心了,開心的小女孩又傾著身子,勾著脖子,伸長手臂等待下一隻蝴蝶。隻是過了好久,小女孩兒手已經酸了脖子和身體都已經有些微麻了,蝴蝶還是沒有來。
倒是兩個老人各自有一隻蝴蝶尋上了他們,化作斑斑碧藍光點融入了他們身體。
“爺爺奶奶也能在夢裡麵和秋秋一起配蝴蝶玩嘍。”見爺爺奶奶也找到了自己的蝴蝶,小女孩高興的拍掌道,刹那間便忘記了自己的小勞累。
終究是天真無邪的年紀,不快樂的事情忘得很快,眨眼之間。
而此刻,在廣場邊緣的角落裡,一個黑衣男子正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一隻美麗的碧藍蝶尋到了他,男子微笑的伸出了手指,讓它停在自己的手指上,靜靜的欣賞著它。
那是一種平靜而柔和的笑容,就像是麵對自己的心上人一般,給予的最純真與最美好的笑,笑容中除了欣賞無有其它。
終於蝴蝶化作了點點光斑,融入了男子指尖,男子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直到它完結。
男子收起了笑容臉上又重新回到了那副平淡,他默默的看著江麵嘴裡輕輕的念著什麼,如果有會讀唇語的人看見便會知道男子所說的話—“時代變了!”
仿佛很平凡的話,科學日報的每一個發現仿佛都冠以“改變時代的發現”此類標題,無有任何值得驚訝與怪異一般。
隻是若是了解男子的人都會沉默的思考了,因為男子很少說此類的話。
男子姓蕭單名一個穹字,字如紙,這個時代已經不興起名添字了,若真的有,年輕人們也隻會笑話一下,說句老古董罷了。
蕭穹也的確是個老古董一般的人物,四書五經皆有所涉,曆史十家皆有所通。熟悉他的朋友們常說一個好好的文科大佬胚子偏偏選了理科,可惜得很。
倒是蕭穹自己說了一句“誌不在此!”結束了朋友的問題,大學時同學們常常討論的理想話題幾乎是他內心的傷痛。
這個問題是大好青年們最愛討論的話題,他們豪氣乾雲,意氣衝霄,揮手之間皆是大好河山,名利雙收美人牽伴。
每當此時,隻有他會不合時宜的說一句“回家種地”,瞬間給予這火熱的場麵一潑冷水,還好有精明者救場。
此時蕭穹也隻是默默的微笑著,隻是這笑容裡的心酸無人可知,難道自己要說此生想通天徹地嗎?
從小熱愛百家典籍的他從那些經書之中所見到的是濃濃的無可奈何。
楊朱的隱世全身,道德的大道永存,南華的萬物為一。他們都在尋求一個永遠的存在,他們都談到了生死必然。道經讓人合於道中,得大道而忘自我;南華經教人與天地合,而無自我之累。
著這兩書之人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才,一個教人看見天地之間無形的大道,識道的人就離去了小我,而明白自我是大道一縷,死為道紀,此乃道綱;一個教人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人既與天地萬物同又何來生死之憂慮。
可惜蕭穹是這天底下一等一的俗人,他就是想過另一種生活,他不空求長生,因為世間沒有長生,如果有,那麼誰能證明他長生呢?
如果一個東西能證明他長生,那麼那個東西豈不是更長生,而且退一萬步講長生難道就不會被殺死嗎?活著最好不要做一石頭,得看看世間風景。
人性的善惡可以做成天底下無法想象的事情,正如一位大哲說過“世間沒有神,如果有,那為什麼不是我呢?所以沒有。”
蕭穹當年第一次聽見這話的時候就像是遇見了知己一般,為此心中快活了好多天。
所以蕭穹非常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他不想過這種一眼便能望到頭的生活,他想要生命變得更加精彩些,如果不能,他就一直等待,就像他給自己取的名字一樣———心比天高,命如紙。
他以為自己一生將要平凡過去,直到他在網絡上看見了各種奇怪的視頻,以他的知識居然找不出半分做假的痕跡。他心動了,他看到家鄉的視頻,他來了,他在那彩蝶身上看見了未知,當那光斑融入他的身體,他知道———時代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