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士我們等待靈氣複蘇已經太久!
當蕭穹來到大雄寶殿門口的時候,鳳朝歌也剛剛從轉角裡踏出,他沒有走大門,他的劍一揮,自然就會有一道門,一條路。
蕭穹露出笑容,鳳朝歌也露出笑容,蕭穹往後退卻半個身位,笑盈盈的指向大雄寶殿。
鳳朝歌受用的點了點頭,然後帶著輕蔑的笑踏進了大雄寶殿的門檻。
狂夫近乎是崇拜著的看著鳳朝歌的劍,他捏了捏自己的刀,想著總有一天他的刀也能那樣,砍下龍王頭,當做下酒菜!
隻不過鳳朝歌肯定不是他那般想的,鳳朝歌輕蔑的笑隻有一瞬間,然後便化作了冷漠。
世間很少有人會像鳳朝歌那樣的不留情麵,即便是蕭穹也總是喜歡讓人死也死個明白的,但鳳朝歌不同,在鳳朝歌的是非觀念之中根本就沒有情麵這兩個字,所以即便麵對著那住著佛陀的大雄寶殿,鳳朝歌仍然是目的明確的。
兩側我武僧們怒視著他,可他壓根就沒有看向他們,他隻是揣著他的劍一步一步的往殿裡麵走去,臉上掛著一丁點的笑,以及九分的淡漠。
沒有一個武僧真正的動手,這讓本想看熱鬨的蕭穹說不出的失望,他不喜歡死人,可是也不喜歡不護著佛的和尚,蕭穹覺得和尚就應該在他們的生死和他們的佛之間做出選擇,且應當選佛,不如此,不足以證明他們是佛的弟子。
但蕭穹很快又搖了搖頭。
這世間又有幾人是佛的弟子呢?人們喜歡被叫作高僧,喜歡被叫作大德,但是他們也隻是喜歡被叫作高僧,被叫作大德,他們既做不來割肉喂鷹,也勸不動放下屠刀,他們隻是覺得和尚是一種身份,是一種超脫。
“鳳施主可否聽貧僧一言!”
方丈終究還是方丈,麵對著鳳朝歌他仍然還能試著講一講他的道理。
鳳朝歌停下,他是一個很願意給機會的人,或者說他想看看麵前的人會怎樣的打消他原本的殺心。
“敖橫施主已經皈依我佛!”敖橫正是盤在佛陀上的蛟龍。
可不見和尚話音剛落,鳳朝歌的劍便送出了一寸,連帶著的還有響徹人心的劍鳴,以及那縮小了些的蛟龍的哀嚎。
蕭穹覺得不見和尚如若都是這樣的話,那他至少能說三百句話,這樣才足夠鳳朝歌把那蛟龍活活疼死。
可不見和尚卻沒有繼續,他隻是很陰沉的看著鳳朝歌。
許久,才道“鳳施主就不怕染上龍族的因果嗎?”
鳳朝歌的劍又送出一寸。
蛟龍的哀嚎聲讓蕭穹有些歡樂,但歡樂並非針對蛟龍,而是不見和尚的話語。
因為他很清楚鳳朝歌是一個從來都不把因果當回事的人,他連心苦所講的因果說都聽不進去,在他的世界裡隻有劍是在最高位置的,如果一定要有因果,那在他的眼中也隻會是障礙,而凡是被他認為是障礙的東西他都會用劍斬去。
有時候蕭穹甚至會慶幸,慶幸鳳朝歌從來沒有把情感當做障礙,不然他們就太無辜了。
“敖橫施主已經知道錯了!”
不見終於說出了一句鳳朝歌喜歡聽的話,讓鳳朝歌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表情。
但不見和尚還來不及興奮,便被鳳朝歌的話僵在了原地。
“所以它知道它是該死的啦。”
鳳朝歌的聲音很輕,也很寧靜,寧靜得很難想象他此刻是要殺一條龍,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從來都是。
“知錯而改,是為良善,放下屠刀,亦可成佛,鳳施主何必咄咄逼人,就不能給此間天地所孕的玄奇生靈一個機會嗎?”
不見和尚苦心語道。
鳳朝歌仰起頭,露出一個很疑惑的神情,很認真的問道“為什麼要給它一個機會?”
不見和尚愣住了,就連許一慶也愣住了,隻有蕭穹沒有,蕭穹很清楚鳳朝歌的意思,在鳳朝歌的眼中,一個人做了一件事情,無論是什麼結果都應該承擔,且必須承擔。
鳳朝歌很公平,如果人是這樣的,那麼龍也該這樣。
“江河孕育一頭龍是不容易的,如果這龍願意為人類所駕馭,為何不能讓它活下去呢?”回過神來的不見和尚語道。
鳳朝歌皺了皺眉頭,他看了看盤在佛陀上的蛟龍,又回頭看向不見和尚,道“有一個和尚告訴我,一個人活著也是不容易的,他花了很多時間讓我明白了一個人活著的不容易。”
鳳朝歌想起了心苦,想完了之後他就很認真的道“就為了那份不容易,所以它才一定要死!”
蕭穹很少聽鳳朝歌講這樣的道理,這不像是鳳朝歌的道理,這像是心苦的道理,心苦對他們的影響真的很大,至少心苦讓他們都懂得了生命的淒苦也正是生命的珍惜之處。
寒風吹動著大雄寶殿的佛簾,讓不見的心頭都生起一股子寒意,他想破了頭皮也想不到對付鳳朝歌的法子。
鳳朝歌跟蕭穹是不同的,道人的心跟劍客的意也本就是兩回事,道人的心是和這天地緊緊聯係的,劍客的意隻是他自己的,是什麼都無法改變的。
不得已不見說出了他最後的法子,“子羅江的龍王馬上就要到了,它是真正的龍王,劫下三重,如果你殺死了敖橫,它不會放過你的。”
鳳朝歌笑了,笑得無比柔和,可是所有人都能夠從那柔和的笑中看到那無儘的輕蔑。
那種輕蔑是無聲的,比利刃更能刺透一個人的心。
不見和尚眼有些發紅,從來,他從來未曾被一個人如此的輕視,可是他卻什麼也不敢做,因為鳳朝歌的劍已經拔出。
那銀白色的長劍隻是輕蔑的一揮,劍光好似驚鴻一落。
每個人都覺得這劍很輕,隻有盤在佛陀上的敖橫,它發出一聲無比淒厲的哀嚎,就像是看見了此生以來最恐怖的東西。
龍吼聲震碎了佛殿的屋頂,在天空聚集起了無儘的雷雲,它逃竄一般的衝進雷雲之中,可是劍光就像是它的影子一樣,永遠跟隨著它。
人們看不清雷雲裡的情況,人們隻看見鳳朝歌收起了劍。
雷雲還在繼續,可是其中的電光卻越發的微弱,終於雷雲裡又傳出一聲龍吼,這吼聲更大,更凶,可是所有人都能從這吼聲之中感受到蛟龍生命的終結,特彆是殺過豬的人,他們稱這最後的一聲叫作——過命。
過命,就是從生到死的最後一聲哀嚎。
雲層仍在,可電光卻已然黯淡,蛟龍龐大的身軀從雲層裡落下,重重的砸在大雄寶殿之上,壓垮了周遭三十丈的院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