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鶴!”皇帝喊到。廷鶴自暗影裡無聲無息地出現。
“給朕徹查夏宮與鐘毓山大營,嚴防一切與蕭弼、閩州有關之人!”
“是!”
一個小太監領了一個小校尉戰戰兢兢地送了一卷絲帛進來“陛下,這是亂軍射入大營內的大逆不道之文字”。皇帝展開一看,赫然是一篇《討妖後謝氏檄》,氣的幾要倒仰。
“國有妖孽,天降示警,九清水禍,千裡澤國。奸後謝氏,下陵上替,不敬尊長,巫蠱亂宮,詛咒國母”
皇帝拍著桌子恨聲道“華氏戕害了母後,還要到蕭弼處倒打一耙,挑撥我兄弟,其心可誅!起駕!朕要去大營親自看他怎麼死!”
嶽銳大驚道“陛下,華賊在哪兒,至今下落不明。如今大營與叛軍營對峙,相隔不過五裡,去了也未必得見。此刻天色已晚,陛下不可輕易涉險。”
皇帝肝火大盛,嶽銳好說歹說方才勸住了。
第二天早上,原該從天京城邊馳援趕到的京營遲遲不見身影,之前擬定的前後夾擊之勢自然泡了湯。皇帝正氣的七竅生煙的時候,又有一一篇《討偽帝檄》承到禦前。皇帝看到“蒙蔽先帝,竊據春宮,妄踐帝祚,寵信奸佞,禍亂南朝。”的句子更加抑製不住恨意,咆哮道“混賬!什麼叫‘竊據春宮,妄踐帝祚’,朕是先帝在世時親封的太子,他這時候憑什麼嚷嚷不服!起駕!朕要去中帳親自督戰!”
嘉楠像往常一樣到勤政殿給皇帝請安的時候,皇帝已經啟程到山下督戰去了,於是回轉到靜安堂中來。因閩王作亂,靈秀宮中少了許多歡聲笑語,也唯有蕭嵩蕭嶠兩個年少不知事,照樣玩的不亦樂乎。
嘉楠陪著謝皇後正在看兄弟倆正在拆九連環,忽而勤政殿的通事太監打外頭直衝到靜安堂中,滿臉驚惶地稟道“啟稟娘娘,陛下受了傷!”母女二人大吃一驚,異口同聲問到“可要緊麼?!”
小太監苦著臉道“小的不知,陛下隻吩咐不要走漏了消息,請娘娘悄悄兒地過去!”
謝皇後邁步就要走,嘉楠起身道“母後,兒臣與您同去!”
母女倆趕到勤政殿,屋子裡除了禦醫隻有嶽銳與廷鶴二人。皇帝躺在床上,胸口綁著繃帶,鮮血仍在往外浸,開出碗口大一朵血蓮。
謝皇後含淚跪倒在床榻邊,嘉楠落後一步,往床榻邊看去,邊上有一盤內盛有一隻箭矢,三角棱上閃著藍幽幽的光。嘉楠不由得慌了“箭上有毒!可能解?”
領頭的禦醫頹然道“臣等無能”
嘉楠轉頭對嶽銳怒目而視,正要發作,皇帝喚她道“楠兒,彆浪費時間,聽朕說。”
“朕是不中用了,禦醫至多拖延兩天。靈秀宮中必有叛徒,方可在半山上偷襲朕,朕受傷的消息一旦散布到大營中,軍心難免不穩,對上閩王軍未必有勝算。京營遲遲不至,隻怕已然生變,援軍未必可期。叛徒未除,靈秀宮中也不安全,你等不可再留!”
嘉楠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前世的芥蒂與今生的算計齊齊拋開,心中隻剩下即將失去父親的恐懼“父皇,兒臣不走!兒臣留在這裡陪您!”
“彆胡鬨!你不走,誰帶著你弟弟妹妹們走!”
“母後走!兒臣陪您!”嘉楠哭的淚眼滂沱,雲鬢淩亂。
謝皇後收了淚,微笑道替嘉楠攏了攏頭發“我自然是陪著你父皇的,你做長姐做的很好,母親再沒有不放心的。以後嵩兒就交給你了。”
皇帝呼吸快了幾分“叛徒沒找出來,其他人皆不可信,眼下隻能派一隊青影衛給你。你悄悄兒的去接了你弟弟妹妹們,趁蕭弼兵力不足,未曾合圍,從後山走。回了天京不要耽誤,讓讓嵩兒即刻登基。天京城高糧廣,你等隻要閉城堅守,發昭天下各路軍勤王,閩州亂軍長不了。”
嘉楠含淚悲泣,皇帝深深地看她一眼“楠兒,嵩兒年幼,朕知道你能輔佐好他,遇事多聽聽老臣的見解;嘉柳任性,你隻管拿了長姐的款兒管住她,待日後與她尋個性子軟和些的駙馬;唯有嶠兒,這孩子實在命苦,你一定要好好兒的待他。”
嘉楠哽咽著應了,張明德捧出一個小包袱與她。她一看,裡頭不是彆的,正是調兵虎符與傳國玉璽。老天讓她重活一世,讓她救回母親,怎麼最終連父親也要奪走呢!
嘉楠忍不住撲到榻上痛哭“父皇,您與母後彆拋下兒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