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鬼本想請求讓靈蛋和她一起住,聞此道理,很是認同,伸出的手緩緩收了回來。
“顧默——”韓陽子怒不可遏的聲音幽幽響起,“和我一樣怎麼了?”
隻見顧默嚇得毛發都豎起來了,下一刻,丟下靈蛋,躲在白若鬼身後。
因為有著老夫子給予的學監的身份,韓陽子可以隨意出入男女住處。
韓陽子一把將靈蛋提起放在了肩上,“我決定,這個小家夥以後就和我一起住了。”然後不顧靈蛋的掙紮,大步向男生住處走去,心中憤憤地想我便是要將這個小家夥培養成第二個我,哈哈哈哈哈……
白若鬼徒勞地不舍而望。
顧默則惶恐至極。
因著和朱雀塔輕沢離的約定,白若鬼下午沒有去上課,取出小藍飛劍,飛去了朱雀塔。音河因看了白若鬼禦劍而飛,驚得一個下午都在發呆,被老夫子戒尺打頭也毫無知覺。老夫子以為她是被什麼精靈妖怪奪了魂,可是嚇得不輕。
雖然去了凡班,但白若鬼依舊清楚自己要走的路,努力乾活掙錢的同時,不忘拿起隨身帶的仙法書,打坐和練習法術。
雖然依然很弱,白若鬼依舊察覺到了自己的進步,例如,她的存在已經不再是虛無縹緲,已經可以像正常人那樣被看到,被關注。雖然因此被問很多問題很困擾,然而,能有這樣的進步,其中幸福的程度遠遠大於困擾的程度。
不能再為輕籮學姐給輕沢離送信,白若鬼感到一些愧疚,輕沢離曉得白若鬼的遭遇,自然不會怪她,隻是看著這個孩子努力的身影,實在不能不感歎,為她心酸。
接下來的日子,每天仿佛定格畫麵一張張翻過。
白若鬼在課上的表現,令得不論是教琴棋書畫的老師,還是教道德禮法的老師,都讚歎不已。白若鬼甚至成了凡班一度所有人崇拜的對象,隻是沉迷於修仙的白若鬼,對此絲毫不知,每天一下課,便教人找不到她的蹤影。
靈蛋每天晚上必來白若鬼宿舍一次,生怕一天不見他的鬼鬼便少了塊肉。因此,白若鬼每天都能看到尾隨在靈蛋身後的韓陽子,以及那張酷似衛念卿的臉。
韓陽子每次的到來,必然引來一大波女孩圍觀。
住在隔壁的顧默,皺著眉頭從屋中走出來,看著門前韓陽子被花花綠綠的女孩圍在中間,頭疼地歎了口氣,審定了一個距離後,小心翼翼秉著這個距離走到白若鬼麵前,拍了拍白若鬼的肩膀,道“白若鬼,你有喜歡的人嗎?”
白若鬼心中一顫,眼前又浮現了那白衣飄飄,隻可惜夢裡再也見不到他了。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反問道“顧姐姐你呢?”
顧默一愣,抬手指著自己,“我……我?我什麼?”
白若鬼打量了顧默半晌,終是沒忍心說出來,搖了搖頭,“沒什麼。”
顧默看了一眼被女孩們圍得團團轉的韓陽子,當注意到韓陽子的目光正望著自己時,一滴冷汗流過臉頰,不由自主地又後退了一步。
“你剛剛是想說什麼?為什麼又不說了?”小黑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自從來了這子曰山,小黑出現得越來越頻繁了,有時候洗澡的時候都能聽到他的聲音,而且還評價她的身子板沒有一絲女兒的味道,太令他失望了,教得她羞澀之際恨不得把右手給砍了。
白若鬼無聲地歎道“我是想說顧姐姐真的很喜歡韓陽子大哥哥呢。而且那不是簡單的因為姣好的外貌或者不一般的身世而產生的敷於表麵的情感,而是更深,深到不由自主地害怕。隻是,顧姐姐自己並沒有察覺罷了,隻是一直這樣逃避著。我不忍揭穿這一層一捅即破的紙,因為不能確定這張紙破了後,會是怎樣的結局。所以後來還是覺得什麼都不說的好。”
小黑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對男女之事,他倒也懂不少。想當年,他叱吒風雲時,身邊輾轉了多少奇女子。男女之事,他經曆得很是深刻。
“嗬嗬,我倒是覺得這層紙捅破了才有意思。”
“萬事皆有因果,他們終有他們的故事和結局。爹常說,人生在世,最難能可貴的,便是做好自己的事,不去插手不該管的事。”
她的意思是說他多管閒事了?小黑突然特想蹦出來將這個人類小孩活活打死。
白若鬼在靈蛋的拉扯下進了屋子,注意到屋子裡正在書桌前寫字的音河,這才意識到什麼。放眼整個書院,一直以為,除了顧默,所有女學生都對韓陽子或崇拜或喜歡,卻差些疏忽了一直和自己住在一起的音河。音河對韓陽子,似乎比顧默還冷淡,幾乎是忽視韓陽子存在。
音河屬於性格內斂的人,很少說話,甚至走路都是低著腦袋的,給人一種很卑微的感覺。白若鬼默默算了算,自與音河住在一起,籠統就說過兩句話。
第一句
“我叫白若鬼,你叫音河對吧?”
“嗯。”
第二句
“我們一起去上課吧。”
“嗯。”
所以,音河對韓陽子的冷淡忽視的態度,似乎理所當然得讓人難以去在意。
白若鬼不由疑惑,既然能來昆侖虛子曰山書院來上學,應該都是家世了不起的人,音河怎麼會卑微如此?莫不是也和她一樣,是特殊原因選進來的?
靈蛋在腿邊扭著身子,“鬼鬼,你看看我最近是不是瘦了?”
白若鬼低下頭看著靈蛋白胖白胖的小臉蛋,嘴角抽搐了下,實在說不出瘦這個字。
顧默則在笑趴了後,吐出一句違心的話“瘦了,確實比剛來的時候瘦了一些。”
靈蛋高興得同時,默默想著自己剛來時究竟是胖到了何種境界。
天很快黑了下來,所有人都一一離去。
白若鬼見音河還在寫字,忍不住湊上去攀話“音河,你是叫音河,是吧?”一緊張,廢話了……
然而,音河還是嗯了一聲。
白若鬼頓感鼓舞,連忙道“想來一直都忘了正式自我介紹。我叫白若鬼,白是白天的白,若鬼就是像鬼的意思。我家住在太白山草集村。音河姐姐的家鄉是哪裡?”其實,她是想看看音河是不是和自己一樣被特殊選進來上學的。
“家鄉?”音河默默念,“我……沒有家。”
誒?白若鬼嚇了一跳,“怎麼會?難道音河姐姐是從小被父母拋棄的孤兒?”
音河卻搖了搖頭。
“我沒有家,也沒有家人。身世如何,我記得並不太清楚。音河是夫子給我取的名字。從我有記憶開始,我便是這裡的學生了。我在這裡已經當了十六年的學生。”
白若鬼更為驚訝,看著音河的模樣,也不過十六歲,已經當了十六年的學生。便是說剛剛出生便在這裡當學生了?
隻聽音河一邊寫字一邊接著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隻是能確定自己並不是人類。因為十六年來我的容貌沒有一絲變化。我唯一知道的,我在等一個人,等到他,把全部都交給他。這也是我留在世上唯一的理由。”
白若鬼覺得自己莫名打開了一個很奇怪的話匣子。音河竟然突然說這麼多話,而且還是很奇怪根本聽不懂的話。悻悻覺得這個話題不該再繼續,於是拿了修仙的書本跑屋外修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