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清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推開那扇略顯古樸的房門,踏入屋內。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此時的潘縣令正靜靜地躺在那張雕花大床上,麵色蒼白得如同一張薄紙,沒有絲毫血色,整個人看上去毫無生氣可言。
曾經還算圓潤豐腴的麵龐如今深深地凹陷進去,像是被歲月無情地啃噬掉了所有的活力與光澤。
那雙緊閉著的眼睛,仿佛永遠也不會再睜開;發紫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訴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無力地合上了。
這一刻,生命的氣息仿佛已從他虛弱的身軀中徹底抽離,隻留下一片死寂。
整個房間裡彌漫著一股濃烈刺鼻的藥味,混雜著若有若無的死亡氣息。
白色的帷幔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飄動著,發出細微的沙沙聲,給這本來就陰森淒涼的氛圍又增添了幾分哀傷。
杜尚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潘縣令的身上,心中頓時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哀和沉重。
他慢慢地挪動腳步,一步一步地朝著病床靠近。
當走到床邊時,他驚愕地發現潘縣令身上的傷口竟然還在不斷地滲出血水。
暗紅色的液體順著傷口流淌而下,漸漸地染紅了身下潔白的被褥。
很明顯,這一刀刺得極深且狠辣,想必已經傷及到了重要的臟器。
由於體內大量失血,即便是在這樣相對較好的環境之下,恐怕也是回天乏術、無濟於事了。
而潘縣令的老妻則坐在一旁,哭得像個淚人似的,悲切的哭聲在寂靜的屋子裡回蕩著,讓人聽了心碎不已。
她身旁站著兩位麵容愁苦的老嬤嬤,正不停地忙碌著,用手中的濕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那些觸目驚心的血汙。
江師爺神色焦急地邁著小步緩緩走上前去,動作輕柔地拉住潘縣令那微微顫抖的手。
輕聲呼喚道:“大人,大人呐,杜團練使回來啦!您快醒醒呀!”
此刻,原本處於昏睡狀態中的潘縣令,隱約聽到了江師爺急切的呼喊聲。
他用儘全身力氣,才勉強撐開沉重無比的眼皮,視線模糊地望向眼前之人。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看清了站在床邊的杜尚清以及其他人。
隻見潘縣令艱難地張開嘴巴,想要說些什麼,但喉嚨裡卻隻能發出微弱而沙啞的聲音。
他抬起一隻顫巍巍的手,朝著內室的方向指了指。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夫人見狀,瞬間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隨即轉身帶著兩名年邁的嬤嬤快步走向內室。
“快……快來人,扶我起來。”
潘縣令有氣無力地躺在病床上,麵色蒼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下來。
顯然,他此刻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他吃力地向胡輝浩伸出另一隻手,示意對方趕緊過來幫忙把自己從床上攙扶起來。
胡輝浩不敢有絲毫耽擱,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