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哥拍了拍手上的水,抬頭看見杜氏兄弟,咧嘴露出兩排白牙。
嘿嘿一笑:“你們倒是會藏,原來是杜將軍的人啊!剛才咋不早說?”
杜老三愣了愣:“你不也沒問……”
“方才回去送魚,才聽見村民念叨,說半坡村的杜將軍要在白水鎮建碼頭,還要弄戰船。”
田小哥撓了撓頭,眼神裡帶著點興奮,“我就琢磨著,能大手筆收船改造的,除了杜將軍,也沒旁人了。
怎麼樣,你們這趟是去收船改戰船吧?帶上我一個唄?”
杜老五又驚又喜,忙問:“你不是還有事?”
“魚哪有這熱鬨要緊!”田小哥拍了拍腰間的短刀,“我在這白水溪待膩了,早想找個能施展本事的地方。
杜將軍要建水師,正好缺我這樣懂水的吧?放心,我不光會剖魚、識船,水裡的暗礁、水匪的套路,我門兒清!”
杜老三哈哈大笑:“田小哥,你這可是自投羅網……哦不,是雪中送炭!俺們正愁缺個水上的行家呢!”
田小哥也笑,露出一口白牙:“那這趟買賣,我算入股了?”
“算!怎麼不算!”杜老三拍著他的肩膀,“等收了船,回去就跟將軍說,保準給你個好差事!”
船老大在一旁看得直樂:“我說田小哥咋突然掉頭,原來是找著好去處了!你們這是……撿到寶咯!”
商船繼續前行,田小哥站在船頭,望著寬闊的水麵,眼裡閃著光。
杜氏兄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笑意。
——這趟購船之行,不僅沒走眼,還意外得了個水上好手,真是應了那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風拂過水麵,帶著水汽的清爽,船頭的帆被吹得鼓鼓的,仿佛連船行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船行至兩淮府地界,水麵漸漸收窄,先前開闊的河道像被一把巨斧劈開,兩岸的蘆葦蕩密得能藏住牛羊,水麵上不時冒出半截礁石,像猛獸露出的獠牙。
船老大把著舵,額頭上滲著汗,嘴裡不停念叨著:“慢些,再慢些……左舵半圈,避那片淺灘!”
田小哥站在船頭,手裡握著根長篙,目光如鷹隼般掃過水麵。
見船身離一塊暗礁隻剩丈許,他猛地將篙子插入水中,手腕發力,硬生生將船身往右側頂了半尺,避開了那道隱藏的險灘。
“老伯,前麵三丈處有暗渦,繞著走!”他沉聲提醒,聲音裡沒了先前的隨意。
船老大連忙應著,掌舵的手穩得像生了根。
杜家兄弟站在一旁,看著田小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模樣,心裡暗暗佩服。
——這水道複雜得像個迷宮,換了他們來,怕是早就撞礁了。
正緊張時,杜老五卻發現,田小哥隔一會兒就會抬眼望向兩岸的蘆葦蕩,甚至還會留意岸邊的樹叢,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田小哥,”杜老五忍不住問道,“這河道這麼凶險,你咋還老看岸上?”
田小哥收回目光,臉上沒了笑意,神情嚴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