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五讓隊員劃著“柳葉舟”往前探探,不多時隊員回來稟報:
“前麵有漕運司的官船,正在挨個盤查,每艘船都要登船看貨、查契書,所以堵上了。”
“查契書?”
杜老三摸了摸懷裡的官府備案文書,心裡踏實了些,
“咱的船手續齊全,不怕查。就是這堵著,啥時候才能過碎石灘?”
那運糧船的船老大聽見了,湊過來說:“幾位是從鐘離來的?聽說前陣子烏魚幫被端了,漕運司就跟瘋了似的,說是要查有沒有漏網的水匪混在商隊裡,連帶著過往船隻都得遭殃。”
他啐了口唾沫,“我這船裝的是滄州府餉糧,耽誤了餉期,回頭官老爺怪罪下來,有我好果子吃!”
田小哥蹲在船頭,數著前麵排隊的船隻:“少說也有二十艘,估摸著得等一個時辰。”
他忽然笑了笑,“正好,讓弟兄們歇歇腳,看看這清淨的水道——擱以前,哪有這麼多船敢在碎石灘附近紮堆?”
杜老三想想也是,便讓隊員們輪流休息,自己則和杜老五翻看那幾本造船筆記,琢磨著回去後該先給新船加哪處護甲。
那運糧船的船老大急得滿頭汗,見前麵的船挪動了半尺,又開始罵罵咧咧:
“這幫官爺查案就不能換個地方?非在這窄水道上堵著,是生怕水匪跑不快嗎?”
正說著,前麵傳來官差的吆喝聲:“下一艘!出示契書!打開貨艙查驗!”
隊伍緩緩往前挪,杜老三拍了拍衣襟:“該咱了。把契書備好,彆出岔子。”
杜老五點點頭,從懷裡掏出官府蓋了章的文書,又檢查了一遍船上的貨物清單。
——除了些備用的木料和工具,再無他物,倒也不怕查。
杜尚霄望著遠處官船上插著的漕運司旗號,忽然低聲道:
“大夥小心點,漕運司的人眼睛尖得很,咱們在白水鎮同他們起過衝突。都小心一點,彆被刻意刁難。”
那十幾個護衛隊員應了聲,心裡有數了。
船一點點靠近官船,他整了整衣襟,等著官差登船——隻要手續齊全,再多的盤查,也攔不住他們回家的路。
當官船跳板搭過來時,杜老三已經把契書和官府備案文書攥在手裡。
七八個漕運司水兵魚貫登船,個個挎著腰刀,眼神裡帶著股審視的勁。
為首的一名隊長留著絡腮胡,三角眼掃過甲板,最後落在杜老三身上。
“文書。”
隊長伸出手,聲音粗啞。
杜老三連忙遞上文書,陪著笑:
“官爺您看,手續齊全,都是順江號新造的船,正要運回白水溪家用。”
隊長粗粗翻了翻文書,又扔給身後的兵卒,揮了揮手:“查!”
水兵們立刻散開,有的鑽進貨艙,有的敲敲船幫,還有的翻查角落裡的工具箱。
可這三艘“破浪號”本就是新船,除了堆在艙角的幾捆木料、幾把斧頭鑿子,再無其他貨物,水兵們翻了半天,連個銅板都沒找著。
“隊長,啥都沒有。”一個水兵嘟囔著回話。
絡腮胡隊長三角眼一吊,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他往貨艙裡瞅了瞅,又踢了踢地上的木料,嘴裡罵罵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