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人提著食盒踏進房門時,正撞見細風給杜尚清調整被褥。
杜尚清剛換過藥,上身衣衫褪至腰間,露出緊實的肩背與肌理分明的臂膀,古銅色的皮膚上還留著幾道未愈的傷痕,卻更顯硬朗。
“呀——”楊夫人腳步一頓,手裡的食盒差點脫手,藕荷色的裙擺輕輕晃了晃。
她慌忙彆過臉,指尖攥緊了食盒提手,耳尖瞬間浮起一層薄紅,連帶著脖頸都染上粉色。
“是我唐突了。”
她聲音細若蚊吟,卻還是強作鎮定地轉過身,目光落在地麵,不敢再抬眼,
“聽聞杜大哥醒了,燉了些燕窩粥來……不知是否打擾?”
杜尚清也是一愣,連忙拽過被子掩住上身,對細風使了個眼色。
細風趕緊將衣衫給他拉好,低聲道:“夫人快請進,我家爺剛換完藥,讓您見笑了。”
楊夫人這才慢慢抬頭,視線飛快掃過杜尚清已整理好的衣襟,臉頰依舊紅著,卻勉強擠出笑意:
“哪裡的話,是我來得不巧。”
她將食盒放在桌上,打開時指尖還有些發顫,“快趁熱用些吧,補氣血的,是我親手熬煮的。”
杜尚清欠了欠身,由細風扶著坐直些,拱手道:“勞煩楊夫人親自跑一趟,實在過意不去。
先前在石橋亭若不是夫人與神劍閣二位先生出手,我父子二人怕是早已性命不保,這份恩情,杜某沒齒難忘。”
她指尖劃過粥碗邊緣,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感慨,“江湖路遠,誰還沒個落難的時候?
如今有緣碰上,我若置之不理,那不成了不知感恩的渾人了?”
楊夫人遞粥碗的手微微一頓,指尖不經意擦過杜尚清的手背,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去,臉上的紅暈又深了幾分。
隻得借著笑掩飾:“杜大哥這話就見外了。當年我在客棧遭人暗算,若非杜大哥仗義出手,哪有我今日?”
她眼波流轉,卻始終繞不開杜尚清的上身,“江湖路遠,誰還沒個落難的時候?
如今有緣碰上,我若置之不理,那不成了不知感恩的渾人了?”
杜尚清接過粥碗時,瞥見她耳後那抹未褪的緋紅,喉結輕輕動了動,低頭舀粥的動作慢了半拍。
細風在一旁看得清楚,悄悄抿嘴憋笑,又趕緊板起臉給兩人續水,心裡卻暗道:這位楊夫人,倒是比看上去要容易害羞些。
杜尚清接過粥碗,暖意順著指尖漫上來,他歎道:
“夫人這份情,杜某記下了。隻是此次遇襲非同小可,怕是會牽連溢香園,我心裡實在不安。”
“這你便放心,”楊夫人笑意淡了些,語氣卻沉穩,“溢香園在這地界開了這些年,還沒怕過誰。
況且有神劍閣的二位先生在,量那些宵小也不敢造次。”
她看了眼杜尚清的臉色,又道,“你安心養病,外頭的事有樟兒和護衛盯著,缺什麼少什麼就讓細風來告訴我,不必客氣。”
杜尚清點點頭,舀了勺粥慢慢咽下,溫聲道:“有勞夫人費心了。”
楊夫人又說了幾句寬慰的話,見他精神不濟,便起身告辭:“你好生歇著,我明日再來看你。”
細風送楊夫人出門,回來時見杜尚清望著粥碗出神,輕聲道:“老爺,楊夫人倒是個念舊情的。”
杜尚清嗯了一聲,眼底卻掠過一絲沉吟。
楊夫人看似隨性,可她能在這魚龍混雜的地界把溢香園經營得風生水起,絕非隻靠幾分情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