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愛,最後的愛!
你來過一下子,我想念一輩子。
你閃耀一下子,我暈眩一輩子。
——劉若英《光》
vol1
中誠睿智年末答謝酒會的邀請卡設計得很是精致漂亮,應該是請人專門設計過的。可是汪水茉看到的時候,卻沒有什麼心情欣賞。
父親由於操勞過度,心臟不舒服,此時正在臥床休息“水茉,這個酒會實在沒有辦法推掉,你代我出席一下吧。”
她本不想參加這個酒會的,但後來知道這個答謝酒會隻是客戶和所屬員工參加,他這種高層基本是不可能會出席的。再加上這種酒會本身就是用來聯絡感情的,若是派公司的其他人代表出席似乎顯得不夠尊重,權衡再三後,汪水茉最終還是決定代替父親出席。
這日下午,於柏天也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消息,打了電話過來“據說,某人要出席酒會,缺一個男伴是嗎?”
汪水茉失笑“你現在改行,給人問卦算命了啊?”其實不用問也知道,他多半是從顧真真那裡知道的。幾天前,顧真真還跟她開玩笑說,有人正在收買她的情報。她當時不置可否,想不到今天還真被“出賣”了。
於柏天笑問“那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呢?”
汪水茉婉轉拒絕“又沒有規定一定要帶男伴。再說了,你的出場費太高,實在請不起啊。”
於柏天道“我友情讚助,不用花一分錢。”
“這種小事我一個人可以了,就不勞你大駕了。”
“好吧!”
結果她一進會場,於柏天的電話就來了。隻聽他揚揚得意地在電話那頭道“讓我猜猜你穿了什麼顏色的衣服,我猜是白色的小禮服,黑色小腰帶?猜中了,有沒有獎勵啊?”
這絕對不可能是猜的!汪水茉驚訝地轉身,四處找尋於柏天的蹤影。隻見他一身深灰色的西服,玉樹臨風地站在另一頭,正靠在牆上,微笑閒適地握著電話望著她。
他伸手朝她揮手,燦爛微笑“hi,水茉,好巧呀,居然在這裡遇到你。”
汪水茉又好氣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巧什麼巧,分明是他故意的。於柏天邁開修長的雙腿,含笑著走了過來,將手肘優雅地伸到她麵前“善良可愛美貌智慧並存的汪水茉小姐,請!”
於柏天自然是故意的,他從顧真真那裡知道她今天會出席酒會,難得有這麼一個天賜的良機能與她一起,他不好好把握怎麼行?
他們的座位被安排在很中央的位置,汪水茉心裡不免一緊,這麼中間,若是言柏堯出席的話,她根本就無所遁形了。其實她可以確定他是不會出席的,但不知為何,總有莫名湧動的期盼,雖然知道就算真的遇見了,也不過是陌生人而已。他那日早說過再見了,意思就是再也不要相見,她亦聽懂了。
或許她等待了那麼久,就是為了等他一句再見,然後斷得乾乾淨淨,彼此不留一點痕跡。當年的分手,是她提的,他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反對,以至於在她的心底深處一直覺得兩人沒有真正分手,隻是暫時分離而已。而那日的再見,正是兩人之間一個真正的句號。
她其實可以沒有他的。那麼幾年下來,她早已經習慣了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最痛苦的時候沒有他,也還是這麼過來了。隻是一直覺得不甘心,不甘心他沒有來找過她,不甘心自己在他心目中一點點分量也沒有!所有的不甘心使她咬著牙一路走過來,一直渾渾噩噩地到了今天。
可她這麼坐著,依舊還是會隱隱地慌亂,心裡仿佛有一根弦一直緊緊地繃著。
於柏天也察覺到她的異樣,問道“你怎麼了?好像很不安!”
汪水茉虛弱地微笑以掩飾自己“沒什麼!隻是有點熱。”於柏天遂叫來服務生,讓他幫忙調低點溫度。
他們到的時候其實很晚了,人已經極多了。才坐下來沒多久,就見已經有主持人上台,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篇開場白,隨後才牽出了重點“請大家鼓掌,歡迎趙朝陽經理上台發言。”
此時,門口處有侍應生拉開了兩扇大門,有一對璧人正優雅地挽手而來。場上瞬間安靜了下來,眾人的反應是一致地、齊刷刷地轉頭,將目光投向了門口處。
汪水茉也察覺到了不對,轉頭,果然看見某個人一身黑色修身西服手挽著美豔的未婚妻,正翩然而來。
可這麼再見了,她還是會被眼前的場麵刺痛眼睛。岑洛璃一身酒紅色曳地長禮服,嬌媚地依偎在他身邊,款款走過。那鏡頭美得仿佛是在走奧斯卡的紅地毯,所謂天仙配亦不過如此,著實讓人一飽眼福。
於柏天大約也有些意外“大哥?”就算他不打理家族生意,但也知道他大哥素來最討厭參加這種需要應酬的宴會和酒會,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則絕對是能不參加就不參加的。今天竟然會這樣公開地帶著岑洛璃出現在這裡,實在讓他感到萬分驚訝。
等言柏堯在主桌入座後。趙朝陽這才上了台,先說了一堆蒸蒸日上的數據,接著道“本行今天的發展離不開在座各位的努力,我代表本行,謝謝各位的支持,也希望大家可以一如既往地支持下去……”
最後,他從服務生那裡取過一杯酒道“最後,謝謝言總經理和大家今天的到來,我們共飲此杯,預祝明年更上一層樓。”說罷,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底下眾人紛紛舉杯,汪水茉隻是碰了碰杯子,並沒飲酒。
於柏天十分紳士地夾了些菜,放到她麵前的碟子裡,道“多吃點熱菜。”頓了頓又道,“我們去跟我哥打聲招呼吧,這年頭有熟人好辦事!越熟越好。”
她避開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自動去撲火?看到那個人,心裡多少有些怕他誤會她與柏天的事情,要知道他就怕她糾纏他這個尊貴無比的弟弟。於是,汪水茉隻好推拒道“算了,你看,已經裡三層外三層了。你去吧,我就不去湊那個熱鬨了。”
因隻隔了短短一兩張桌子的距離,從她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那兩人的舉動,她明明想著不去注意的。可不知道為何,總是會不經意地看到。他未婚妻不時地湊在他耳邊低語,嬌笑盈盈,當真明豔不可方物。而他不知道說了什麼,她忽地在他臉上獻上一吻,他也報以微微一笑,恩愛纏綿,不在話下。
汪水茉心中總有股揮不去的煩躁,連帶著人也口乾舌燥了起來。她機械地端起麵前的杯子,一連喝了數口,到後來隻覺得這果汁入口怎麼會這般苦澀,低頭一瞧,杯中的液體嫣紅如血,這才發現手中端的竟然是紅酒。
汪水茉懊惱地放下酒杯,抬頭,隻見於柏天也正疑惑地看著她,跟她開玩笑“哎喲喂,水茉,酒量不錯哦!”
汪水茉隻覺百口莫辯,難道跟於柏天解釋說她是誤喝啊,唯有笑了笑以作掩飾。方才入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去,到了某處。現在竟開始慢慢灼燒了起來。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半的時間,台上又開始鬨哄哄了。她轉頭,眯著眼睛看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抽獎了。近的地方,遠的地方,不時地爆發出陣陣驚歎聲,大約是有人抽中了大獎。汪水茉撫著頭,覺得眼前的畫麵開始有些載浮載沉。
趙朝陽此時正帶了幾個手下過來敬酒,到了她這裡,客氣萬分地道“感謝汪小姐今天的到來,我敬酒一杯。”
她忙站起來推拒道“謝謝,我不會喝酒——”
趙朝陽其實並不認識她,隻是那麼大一筆款子經他的手,且是言柏堯當麵吩咐他撥的款。當時他就覺得有異,所以這次安排位置的時候,也讓人特彆留意了一下。這時一聽手下人說是凱祺的汪小姐,他不由得仔細打量了一番,隻覺得這位汪小姐雖然不如言總身邊的未婚妻貌美,卻自有種清靈舒服的味道。
隱隱約約覺得這中間或許有些故事,否則那麼大一筆款子未經審核,就這麼給批了,他這些年來也是第一次碰到。但他是何等人物,做人做事向來滴水不漏,聽汪水茉這麼一說,便笑容可掬地道“我喝光,我喝光,汪小姐請隨意,隨意。”
此言一出,在座的眾人都覺得有異。要知道趙朝陽在中誠睿智有著舉足輕重的身份,在座的眾人平日裡巴結還來不及,現在竟對這位白衣女子這麼客氣有禮。
汪水茉隻覺得周圍的人似乎都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因為連她自己也察覺到這位趙經理對自己的態度似乎過於客氣了些,忙客套道“趙經理,謝謝!”端起了杯子,也一飲而儘。這個時候,她若是再推托,似乎架子也端得太大了些。
喝好了酒,趙朝陽還是客氣地連聲道謝“謝謝,汪小姐,慢用,慢用,招待不周啊。”邊上的於柏天因從來沒有曝光過,所以他反倒不知,酒杯兩兩微碰了一下,就這麼過去了。
走後,連於柏天也覺得奇怪“這位趙經理怎麼對你這麼客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討好你呢。”
汪水茉隻好裝傻充愣“是嗎?!我怎麼不覺得?”
此時,台上的主持人正興奮地拿著麥克風說道“在座的各位,大家聽好了。本來這次活動中最大的現金大獎已經抽出,但現在言總了一個夏威夷雙人豪華遊獎。若是本行員工的話,還可以另加帶薪旅遊十五天。整整十五天,還是帶薪的哦!若加上春節假期的話,就是整整二十二天。二十二天哦!我的天哪,真是太舒服了,太棒了。在座的各位請你們注意了,請看好自己手上的號碼——”
“現在有請我們的言總來抽獎,緊張時刻到了,在座的各位——號碼已經抽出來了,我們來看看是幾號。是十九號——十九號是哪位?請上來領獎——十九號……”主持人在台上連叫了數遍竟然也沒有人出來,底下的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也不知道是誰中了這麼舒服的獎。
有人把主持人拉到了邊上低聲說了幾句,主持人這才又走到正中央“十九號這個號碼應該在我行的客戶手裡,請各位客戶看一下自己手中的號碼。”
酒勁已經開始慢慢發作,她的頭其實有些暈乎了,隻聽邊上的於柏天驚訝地道“水茉,我的是二十,會不會十九號的號碼牌在你手裡?”她打開了禮服小包找號碼,進來的時候門口負責登記的那位小姐遞給了她後,她就往包裡隨手一塞,根本沒有注意是幾號。
十九號竟然真的在自己手裡,她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手裡的號碼紙,薄薄圓圓的一張,比一元的硬幣略大,正麵是一個可愛的卡通笑臉,背後則印了紅色的十九這個數字,赤紅如朱砂,就算想認錯也難。
於柏天湊了過來,果然看見號碼牌在她手裡,笑了出來“恭喜恭喜啊!”台上的主持人還在大聲呼喊中獎者,於柏天抓著她的手,興奮地高高舉了起來道“在這裡。”他本來是想隱在人群裡,儘量不讓大哥發現的。但此時因汪水茉中了獎,他情緒也高昂了起來,也就顧不了了,心想著最多回去被大哥念叨幾句。
他話才一出口,隻見眾人的目光齊齊射了過來,言柏堯的也在其中,他的目光穿過幾個桌子,緩緩地落在了於柏天、汪水茉以及兩人相握的手上,他臉上的微笑依舊保持著完美的弧度,但目光已經沉了下來。邊上的主持人則高興地道“請十九號上台,來,大家來鼓掌歡迎我們的中獎嘉賓!”
汪水茉被於柏天推了出來,此時此刻的她,頭其實已經很暈乎了,但眾目睽睽下,實在無法不上台。她唯有硬著頭皮向前。
言柏堯站在台上,看著她緩緩地走近些,再走近些,一點一點,離他越來越近。大約是喝了些酒的緣故,她白瓷般的肌膚此時正泛著淡淡的紅,敷了胭脂般,有種說不出的嬌媚。
他將手中的信封遞了過去,客氣有禮地淡聲道“恭喜你。”汪水茉的視線定定地落在信封上,她遲疑了片刻,才伸手接過並道謝。
本以為這樣應該可以走了,然而主持人卻向他們道“兩位請看這邊。”她側過身,隻見台邊有照相機和dv機在閃爍,大約是要做資料和內部宣傳用的吧。所以有人在錄影,也有人在拍一些活動照片。兩人對著鏡頭露著恍若微笑的神情。燈光閃爍後,他一身黑色的西服,而她一身白色的小禮服,黑白相襯,定格在了照片裡。
vol2
胃很難受,整個人昏沉沉的。汪水茉伏在冰冷的大理石洗手台上,讓自己稍稍清醒了些。抬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寂落的眉,落寞的眼,是自己又好似不是自己。她試圖扯扯嘴角,鏡子裡的人也苦澀地笑了笑,但那笑意清淺至極,怎麼也無法蜿蜒到眼睛深處。
出了門,扶著牆走了幾步,轉彎處有一個熟悉的人影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那人也不說話,探手便擒住她的手,將她拖進了光線暗淡的樓梯間。
她用力掙紮,可他握得極牢,竟怎麼也扯不出來。汪水茉低聲喝道“言柏堯,你放開!”
言柏堯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聲調極冷“你跟我保證過什麼,你不記得了嗎?”
汪水茉撫著越來越暈的頭“你先放開我。”
其實方才在台上他就察覺到她喝了酒,她的臉龐如胭脂暈染,緋紅一片。此時酒意似乎更濃了些,眼眸流轉間,一片水漾迷蒙,看在他眼裡有萬種的風情。
他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才知道自己這段日子以來有多麼渴望見她。他從不參加這種年會的,今天這麼大肆地帶岑洛璃出現,隻是為了她,為了刺痛她。他要讓她知道,她當年離開他,是多麼錯誤的一個決定。他想讓她後悔。他所費的百般心機,所做的這一切都隻是為了她而已。
在來的路上,他那麼迫不及待,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見她——雖然他一再告訴自己是想看到她驚愕的反應。
進場後的第一眼,他就不停地找尋她的身影了。他的目光很快地搜索到了她與於柏天,兩人竟以情侶姿態出現,在會場有說有笑的。
言柏堯惱怒地就是不肯放手,兩人對視僵持著。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樓梯間裡十分靜謐,彼此呼吸相聞,也不時地聽到一門之隔處傳來細碎雜亂的腳步聲。
言柏堯忽地回了神,拉著她的手,抬步沿著樓梯而上“跟我來——”
他的手濕熱溫暖,肌膚接觸之處,隱隱有電流通過。他如此霸道,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放開。汪水茉被迫地跟著他,也不知道走了多少級樓梯,他終於推門而出,來到了一個走廊,又走了幾步,在一處房門前停了下來,從口袋裡取出一張卡,門應聲而開。
他將她拉了進去,“砰”的一聲用腳踢上了門,這才鬆開手。她踉蹌地退了退,好不容易穩住了身體。他卻趨前幾步,欺了上來,眸光冷凝地盯著她,但裡頭卻分明又有火星閃爍。她慌亂地往後退了一步,背抵住了牆麵,已無法再退了。
他卻又步步逼近,冷冷地抬了抬眉毛“汪水茉,你答應過我什麼,要不要讓我來提醒你?”他的臉黑沉沉地壓了下來,近得隻要她微微一抬鼻尖就可以碰觸到,呼吸淺而急促,竟也帶著濃濃的酒味,大約也喝了不少,微癢地噴在她臉上,忽急又忽緩。
那麼的熟悉,那麼的親昵,仿佛從未彆離,令她生出異樣酸澀,頭昏沉沉地漲得更難受了,連他的臉也模糊起來,她閉上了眼睛,彆過頭去,試著解釋“我不是……故意的……碰巧……”
他眯著眼“碰巧?碰巧遇到的!你把我當傻子嗎?”她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猶如透明,近在咫尺間,他幾乎可以想象出那種柔膩的觸覺,指尖不由自主地微微動了動,竟想去觸摸。
他怔了怔才驚覺,用力將雙手捏成了拳頭,想不到她至今對他還有這樣的影響力。見她閉著雙眼,眉頭緊蹙的樣子,知道她是因為酒勁上來了,所以難受。他越發惱到了極點,有些咬牙切齒地冷聲道“你不知道自己那點破酒量嗎?還敢喝這麼多?”
她閉著眸子,良久不語,整個人軟軟地靠著牆慢慢滑倒了下來。他忙伸手一把抱住,隻見她的眉頭依舊微微皺著,呼吸平和舒緩,居然是已經醉倒了。他惱到極點,恨到極點,氣到極點,可不知為何卻又有些想笑。言柏堯就這麼定定站著,一動不動地看著臂彎中的她,連分毫移動也不舍得,就怕把她給弄醒了。
好一會兒,她大約是不舒服了,頭輕輕地動了動,本能地想要尋找一個舒適的姿勢,像隻惹人憐愛的小貓咪。
手指終究還是緩緩、緩緩地伸了出去,一點一點,一寸一寸,慢慢地觸碰到了她的臉,他的嘴角輕輕地勾起彎彎的弧度,果然還是跟記憶深處的一樣,溫潤滑膩,仿佛是上好的玉石,讓人流連不已,不願離去。
指尖一點一點地向下,從光滑的額頭,微翹的鼻間,一直移到了緋紅鮮潤的唇瓣上——他的喉結動了動,困難艱澀地咽了一下。她的唇如花蕊,似蠱惑又似誘人,他慢慢地,一點一點地俯了下去。她身上有種淡淡的體香,清清幽幽的,渾然天成的,很是好聞。
她的唇也依舊似記憶中的柔軟香馥,令人沉溺其中,這些年來,他總以為他老早就忘記這種味道了,可每每一靠近她,感官卻一下子噌地恢複過來,仿佛被人打翻了某個神秘的大門,所有東西都破繭而出了。
他隻覺得她是一團火,而他亦是,慢慢地在她身上燃成了灰。
頭在枕間微微蹭了蹭,軟綿的枕間竟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味道,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依舊沉重的眼皮,漆黑一片,又頹然地閉了起來,頭又漲又痛,身體也覺得很不舒服——頭漲——頭怎麼會這麼漲啊,胃也難受到了極點,她喝酒了。醉前的畫麵驀地竄入了腦海,她喝酒了,她遇到了他,被他拉進了房間……
她猛地睜大雙眼,身體的感官也在瞬間敏銳起來,她的背後緊貼著一個熾熱的物體,腰間也被某物箍得緊緊,甚至,甚至還有濕熱的東西有規律地噴灑在她脖子上。她繃緊了身體,慢慢地,一點點地轉動著已經僵硬如鐵的脖子,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麵前——
vol3
言柏堯慢慢地踱步,來到了玻璃牆邊上,隱約印出一個模糊乾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