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嫁到師父快到碗裡來!
君雲亦走在前頭,一夜間的勞累使他的臉色過於蒼白,一襲白衣雖沾上了幾個汙點,氣勢卻絲毫沒有減弱,頭上無任何裝飾,僅僅是一條淡藍的絲帶,輕輕綁住一縷頭發。穆之柒在後麵追,喘著氣,終是走不動了,一屁股坐到地上,雪白的牙齒死死的咬住下唇,低頭看了自己身上,又看了看前方那個毫無瑕疵的白衣公子。
一對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君雲亦走了半刻,耳間已沒了穆之柒追趕的腳步聲,這才停住,緩緩轉過身去,習慣性的皺了皺眉頭:“怎麼了?”
“我走不動了。”因為走得急,她腮邊的一抹嫣紅,像是寒冬中傲然盛開的梅花,坐這陰涼潮濕的地邊,顯得更加奪目,君雲亦斜倚在樹邊,用玉簫輕托,仙姿道骨,彆有一番風味神韻:“噢?累了?那休息一會兒。”
“師父,真的是娘親爹爹讓你帶我去江湖玩的嗎?”穆之柒突然問,她現在還感覺有些不真實,從小到大,娘親就教導她說姑娘家不能隨便出門,尤其是和男孩子,不能拋頭露麵,爹爹平常也看得她緊,她和一隻貓玩得開心時,爹爹都會吃醋。
君雲亦把穆之柒從地上扶起來:“是的,師父還會騙你嗎?你先起來,彆坐這地上,濕得很。”君雲亦淡笑道,那墨色的眸子像是能看醉穆之柒一般。
“好哇!太棒啦!”穆之柒一時高興得跳起來,天真無邪的傻笑著,她眼中流溢著興奮的光彩,眼波流轉:“師父!我以後就要跟著你混啦!”說著還裝模作樣的抱拳行了一個禮:“那麼,這一輩子,還請多多指教。”
這一輩子,還請多多指教。
君雲亦反複推敲著這句話,好笑的看著穆之柒,笑得驚心動魄:“說的這麼擲地有聲啊。”他一雙晶瑩濕潤的眸子看著穆之柒,透人心弦,嘴角揚起的笑意。
風吹,葉動。
空中飄蕩略帶磁性的聲音。
似乎回答道,好。
—我———是———分———割———線—
江麵時而被微風吹起陣陣波瀾,流水漣漪不絕,水光瀲灩,在茫茫江渚上,有一艘墨點般的小舟漂流在江流中心,眼前是那連綿起伏,看不到儘頭巍峨聳立的大山,秋風吹散眉間彎,幾縷發絲調皮的飛在前麵,穆之柒換了一身綠色的衣裳,大大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睫毛忽閃忽閃,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布在臉頰兩側,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
“師父,你好厲害!”此時的穆之柒對君雲亦完全是敬佩到了極點,武功厲害,人又溫文爾雅,筆下文采奕奕,隨便笑一笑,就有人肯為他做事,簡直有一種撿寶的錯覺。
“嗯?”君雲亦躺在搖椅上,半眯著眼睛,遮去那深邃的眼神,顯得更加平靜清幽,單手撐著頭在倚邊,另一隻手握著半卷竹書,半夢半醒,不知他是在看書或是在休息。
穆之柒笑盈盈的又看向正在劃船的老翁,他默默無聞的搖曳著船槳,戴著竹條編的蓑衣和鬥笠,看不清這人的模樣,他仿佛就如空氣一股煙霧,你看得到他,卻感覺不到這個人的存在。
劃了這麼久的船竟還不見累,穆之柒雙手撐著下巴:“老爺爺,你不累嗎?我看著你劃這麼久都覺得好累了。”
不等老翁回答,穆之柒又自顧說道:“你真厲害,這麼久了也不見累,而且還穿得這麼神秘。”
“哈哈!小丫頭,你是不是看到個人都說好厲害啊。”老翁粗啞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河麵顯得格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