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嫁到師父快到碗裡來!
老翁當然聽到了這句話,猛然低頭深深的看了君雲亦一眼,鬥笠透過微茫之光:“穀主似乎收了一個好徒弟,這慧根,這記性都不錯啊。”
“嗬,那是當然,我看人的眼光難道會差?”君雲亦很不客氣而又自然的接受了這份讚美中有帶著諷刺的話,他靜坐在那裡,眼中看不出什麼神情,就仿佛是一副優美的墨畫,山水都是此人的點綴,這方古老幽雅的夢境,蘸了六分流水,把他光景悉心描繪,光影迷離。
霧氣漸漸散去。
那瞬間,天光雲影惹人醉,繁華落儘靜水空。
“穀主當真聽不出老頭我話外之意?”老翁脫下了蓑笠,老翁兩鬢斑白,無情歲月的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眼角皺紋一條條,可見他年齡不小了。
“高鎏先生,你的意思是想和本尊搶徒弟嗎?”君雲亦一挑眉,妖孽萬分。
“………”老翁決定無視這個混小子了,他總有可以氣死自己的本事,自己想為他好,他反倒絲毫不領情,老翁這時搖槳的力氣用得更大,好像把這槳當成君雲亦,使了勁,用最大的力氣。
穆之柒看著老翁用爆怒加仇人的眼神對著這船槳,不禁咽了幾口唾沫:“老爺爺,你……你彆這麼用力啊,待會斷了怎麼辦,我……”
語音未落,隻聽蹦刹一聲,那船槳立馬碎成了數百片的木塊,老翁隻感覺頭頂一群烏鴉飛過,拜托詛咒不要這麼靈,可好?
老翁猛得一下跳起,似是想到了什麼極其重要的事,手指氣得都發抖,顫栗著指向水麵飄動的木塊,臉上表情千變萬化,一下白,一下青,一下又變成了黑紫色,最後變成比豬肝還紅的臉色,心疼的大吼一聲:“老子的沉香木啊。”
“自作孽。”君雲亦45度悲傷仰角,話語中好像帶著絲毫惋惜遺憾。
“不可活。”穆之柒直接幸災樂禍的捂嘴偷笑了。
“你……你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老翁冷笑幾聲,最後吐出一大口血。
“師父,你說他怎麼吐血了,是氣得嗎?”
“徒兒,你說他怎麼吐血了?是痛的嗎?”
“師父,他哪裡痛?”
“心痛。”君雲亦仿佛不忍再看下去,默默的扭過頭去,不過那微微顫動的肩膀,可以看出他笑得挺高興的。
老翁兩撮胡子氣得一動一動的,白頭發都好像要樹立起來了,眼睛發紅,全身顫抖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師父,怒發衝冠也不過如此了吧。”穆之柒很好奇的問。
“那是怒發衝冠為紅顏,我又不是紅顏,師父我應該是藍顏。”君雲亦很自豪的笑著,輕輕摸了摸穆之柒小腦袋。
“我是紅顏啊。”穆之柒不甘心的仰頭說道。
“⊙o⊙哇,那這個老頭子是為你生氣了?難怪啊,一心搶我的徒弟。”君雲亦用著一種很奇怪,很鄙視的眼神看著老翁:“都這麼老了,沒想到心卻不老啊,口味如此重,實在不好,不好啊。”
老翁又噴出一口血,用內力狠狠一拍另一隻船槳,那紅褐色的船槳直奔君雲亦和穆之柒而來,老翁現在什麼都不想了,隻想拍死這兩個磨人的小妖精!
穆之柒眨了眨眼睛,看著眼前馬上就要碰到額頭的船槳,整個人嚇得動都動不了,忽然,離穆之柒隻有一指寬的距離時,那船槳就如落花般,漫“花”飛絮,緊接著,又紛紛落儘江流中,被急湍的江水越衝越遠。
君雲亦這邊鬆了口氣,而老翁那邊可就不好受了,在他把船槳扔出去時,才想起扔的是什麼,現在想後悔已來不及。
又是一口血噴出,江流被染紅了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