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回頭是岸!
老張的形象如四年前一樣藝術,披頭散發,胡子邋遢,渾身顏料,他正站在垃圾桶旁邊畫畫。他表情冷傲,左手插兜,握著畫筆的右手在畫板上快速遊動,一副大師風範……這就是老張,最喜歡裝大師的他畫畫的時候很能唬人。
他形象邋遢的如乞丐一般,衣服被顏料染的花紅柳綠,畫架前麵擺著個乾癟的大顏料盒,路人偶爾往顏料盒裡丟點兒硬幣或者鈔票。
雖然天氣很冷了,但他依然畫的聚精會神,不在乎彆人對他的指指點點,看他那一身打扮,偶爾有人把他當作乞丐,往他顏料盒裡丟錢,他對此見怪不怪了,早已不怎麼在乎,聽到硬幣的響聲,他隻是會意地點點頭,然後繼續作畫。
老張從小喜歡畫畫,從初中就立誓考央美。他19歲那年第一次參加高考落榜了,後來,他複讀了8年,終於在27歲那年夢想成真考上了央美。
我很佩服老張的毅力,他畢業的時間和我在同一年2015年,那時我24歲,而他已31歲了。他從19歲那年高考落榜開始就一直留在bj畫畫,他太熱愛畫畫了,做夢都想上央美,常去央美的大門口溜達,那是他夢寐以求的大學。
老張的家人很反對老張考央美,因為他複讀的年數太多了。他家人想的是,他隨便上個大學就行,沒必要非要考央美,而且他不停地複讀,他家人臉上很沒麵子。鄰居說他兒子差勁,複讀一年又一年的。其實,老張並不差勁,隻是太倔了而已,他每年高考都會考上一所一本或二本大學,但他堅決不去,非央美不上,他很死心眼。
在老張複讀的第三年,他和家人徹底鬨掰了,那一年他考上了江南大學,他不去那所學校讀書,毅然決然地選擇繼續複讀,他家人一怒之下斷了他的生活費。為了籌錢繼續複讀,他到處打散工、賣畫為生,在最困難的時候還曾撿垃圾……
老張複讀的那7七年,他一直留在bj畫畫,等於說是他從19歲開始北漂(那時候他認識了他女朋友),27歲考上央美,31歲央美畢業……
通過以上的講述可以顯而易見地得出一個結論老張太熱愛畫畫了,他對畫畫付出了太多,也犧牲太多。
如今11年過去了,老張北漂了整整11年,算的上是一位的資深老北漂。
我站在老張對麵不遠處的一棵樹後,偷偷觀察他一個小時,一邊看他,一邊抽煙,不知不覺之間,抽掉了半包煙。
想起還沒吃早飯,我花5塊錢買了個肉夾饃,一邊吃一邊繼續看他畫畫。在此期間,老張他女朋友蘇揚來給他送過一次飯,送完就走了。
我遠遠地望著蘇揚離開的背影,心生一陣感慨,五年多沒見他們了,老張似乎變老了,頭發有些花白,蘇揚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貌美如花、清純羞澀的小姑娘,她微微駝背了,剪掉了長發,留起了短發,遠遠看去有一種屬於女性的成熟魅力。我不禁感歎,歲月不饒人。
是的,她早就成熟了,跟了老張11年了,從老張20歲那年起他倆就在一起睡了或住了。老張當年很文藝地說過,“蘇揚是他寂寞青春裡的一道陽光,照亮他青春的寂寞與荒涼”。
當年我們畫室的那幫混蛋對此話的理解是,老張說的過於高雅了,說白了就是,蘇揚給了老張性,讓他在寂寞的深夜享受女人的溫柔鄉。
大森說,蘇揚很美,屬於那種能讓正常男人看一眼瞬間就硬的女人。
我羨慕老張,他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有一個死心塌跟著他的女人,這個女人不嫌棄他落魄,一直跟到了現在。他崇尚藝術家的自由,對職場的複雜人際關係嗤之以鼻,所以,畢業後的他靠賣畫為生,混的像個乞丐。
在高中以及大學時代是我性念頭爆發的高峰期,我想擁有一個異性來釋放性所帶來的壓抑。能在學生時代享受性之美是青春的一大享受,楊林就是因為畢業之前沒摸過女人,畢業之後才不斷地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後來他乾脆工作也不找了,專門找女人。
也許楊林是過早地醒悟了,看透了人生,不願等到年老有錢了再為老不尊,趁著還年輕力壯,不願壓抑自己,將性完全釋放。我羨慕他,他是個富二代,家裡任由他肆意揮霍,我是窮小子,我沒錢。
見老張放下畫筆,開始點煙,我走了過去,繞到他後麵拍了一把,把他嚇了一跳,他扭頭看見我時表現的很吃驚,說“阿凡,你怎麼來了,今天不上班啊?”
我笑嘻嘻地說“工作丟了,彆提了,怎麼,我沒打擾大藝術家作畫吧?”
老張笑的口鼻冒煙,眼睛眯成了一根線,忙說“沒有沒有,今天霧霾嚴重,買畫的不多,走吧,去我的住處,咱師徒二人好好喝兩杯。”
幾分鐘後,我們提著畫具上了公交車,老張說“我租的房子是地下室,地理位置不錯,價格也便宜,還帶窗戶,一月房租才400多。”
我隨意問了下他“你住地下室多久了?”
老張說“10多年了,複讀那會兒就開始住地下室了。”
我看了車窗外的風景,說道“老張,你好像是複讀了7年才考上央美的吧?”
老張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差不多吧,記不清了,過去的事兒了,不提了……”
老張畫畫畫了十幾年了,大學畢業後沒找過工作,他不想過上班族的生活,他喜歡藝術家那種自由自在的生活,每天畫畫,與世無爭,我很佩服他的魄力。
過了上班高峰期了,車上人雖然不多了,但也不少,車上座無虛席,很多人站著。老張很有“自知之明”,覺得自己身上臟,主動站在了一個角落,我們剛上車的時候是有座的,但他沒坐,我也隨他一起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