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一站,有個老人下車了,老張看了一眼那個座位,又看了看提在手裡的一箱顏料,其他人時不時用有色的眼光看他。
我小聲問他“為什麼不坐呢?”
他不好意思地說“身上搞得臟的跟個農民工,怕人家嫌棄,不坐了,年輕人站著對身體有好處,我習慣了。”
我不再說話,默默地看著遠方。
我對地下室的環境很了解,裡麵陰暗潮濕,空氣不流通,老張和女朋友是怎麼堅持住11年的?他女朋友真是個值得他珍惜的好姑娘或好婦女,他一無所有,混的窮困潦倒,她心甘情願地跟著他住了11年的地下室。
老張一心想當藝術家,畫畫畫了十幾年沒遇到伯樂,他是以一種怎樣的毅力堅持到現在的?
為了所謂的夢想,他北漂11年,這一切的犧牲和付出值得嗎?
老張三十一歲了,我替他的未來發愁,他還要再熬多少年才能實現他的藝術家夢?
我扭頭看了一眼疲憊的老張,他嘴唇乾裂,目光無神,他心裡累嗎?
他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放棄藝術家這個夢想?
他考慮過那個跟了11年的女朋友嗎?他拿什麼給她未來,拿幾幅破畫嗎?
當我極其投入地想以上的問題時,一個囉嗦的bj老婆子硬是把我從思緒中給“拽”了出來,她嘟嘟囔囔的很讓人討厭,她嫌旁邊那個小夥子不給她個老不死的讓座。
你看出門在外多不容易啊,躺著中槍,坐著中槍,人家這是招誰惹誰了?
由於bj的地鐵較貴,考慮到經濟實惠的問題,我常做公交車,在車上常遇到年輕人給老人讓座。
起初,我向老人讓座,這些老人大多數是嬌生慣養的本地人,操著一口極具特色的方言,聽了之後會自然而然地想起清朝末年的太監。
由於幾個本地人給我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他們習慣動不動皺著眉頭,一副矯情的樣子,甚至嘴隨口罵娘。
魯大頭說,這兒的本地人性格爽快又大氣。我覺得他們罵人的時候特爽快,尤其是那些老頭兒,罵人直接而爽快,這些人因為靠吃房租為生才變得狂妄自大嗎?其中一部分人好吃懶惰、靠吃房租為生並以此為榮,我想,不知廉恥就是從這兒來的吧?他們養尊處優,甚至不工作,這些怎麼成了他們驕傲的資本呢?
我想不明白,沒了房租的支撐,論公平競爭,他們未必乾得過我們這些外地人……
這老玩意兒嘴裡嘟囔著“歲數大了,站著腿疼,連個讓座的都沒有,年輕人的素質真低!”
我聽後心情極為舒暢,如飲甘露,氣死她個矯情的老玩意兒!
我趕緊戴上耳機,悠然自得的繼續聽著周傑倫的音樂……
我心想,你們享受著最優越的民生政策,頓頓不離肉,營養十分豐盛,難道坐公交站一會兒能累死?
我心中燒起怒火,小聲對那個不讓座的小夥子說“就不給她讓座,看她能怎麼樣!”
讓座不是中國的傳統美德之一,它頂多隻是一種禮貌而已,他更不是年輕人應該向老人儘的義務。如果一些老人因為對方不給他們讓座而對人家心存怨言,這隻能說,老不死的過於矯情,其他地區那些務農的老人是怎麼活的,人家天天麵朝黃土背朝天也沒累死啊?
從此刻起,我這人還就變得“冷血”了,我給老人讓座的標準有三不讓
一是看他麵不善,不讓;
二是看他是養尊處優的老人,不讓;
三是見他羅裡吧嗦的,更不讓……
我不信他們在車上站一會兒能累斷腿,若是因為彆人不讓座能氣死,那我默默地為其送上祝福那就死吧!
老張租的地下室不算太潮,帶個通風的窗戶,裡麵擺著一張畫板,牆上貼著很多畫,水粉、素描、油畫都有。僅有的一張桌子上擺放著鍋碗瓢盆和一些蔬菜,其中他和女友的藝術照格外醒目。我走近拿著它看了看,上麵一塵不染,照片上的老張格外英俊,蘇揚如四年前一樣漂亮,老張笑容滿麵地抱著笑容甜美的蘇揚,看的出來他們的感情很好,好的令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