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回頭是岸!
從火車站回到垃圾滿地的宿舍,我坐到床上,見室友們各自忙活著收拾行李準備回家。
大三剛開學,我搬到了這個宿舍,室友們大多數都是藝術係的,隻有小國是法律係的,我倆是老鄉,來自於同一座城市。
其中,左叔是我同班同學,小馬是中國著名出版商的表弟,他話不多,為人和善。
宿舍裡有個sx的家夥,自封宿舍長,在學生會裝孫子混了個學生會部長,說話一股官腔味兒,平常在宿舍耀武揚威的。剛進他們宿舍那會兒,他常找我的麻煩,我一忍再忍,每次都是小馬替我打抱不平。
大學四年,我有一半多的時間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我換了幾個宿舍,隻為尋找能讓我安靜睡覺或者寫書的環境。
大學是一個冷漠的地方,我在變換宿舍的過程中體會到了什麼是世態炎涼。
步入大學後,睡個安穩覺成了很多人難以實現的奢望,這到底是大學的悲哀呢,還是藝術生的素質太低?
這應該是大學生的素質低吧?你說你大半夜打遊戲就不能把滿嘴噴糞、富有彈性的臭嘴給閉上嗎?
難道就不能尊重一下需要睡覺的室友嗎?
你還是人嗎,自己不睡覺也不準彆人睡覺?你
爹媽是怎麼把你這種垃圾做出來的?
大學製度存在著嚴重的弊端,應該把夜裡打遊戲的人和夜裡休息的人分隔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樣既能讓打遊戲的人打個痛快,又能讓夜裡休息的人睡個好覺。我對那種沒素質的遊戲狂深惡痛絕,我當年可是深受其害,受他們的影響,我根本睡不著覺。
大二那年,我中了班長薑前進的挑撥離間之奸計,後被迫離開本專業宿舍,入住了一個藝術設計的宿舍(薑前進原來的老宿舍),那個宿舍裡有一個平頂山的家夥,此人白晝不分的打遊戲,最終猝死在電腦旁邊,這叫死得其所。室友們說這種人死了活該,在宿舍影響一群人的休息,他考試從來不去,考試全掛,將來步入社會了也必將是垃圾一個。處理此事時,學校很大方,賠給了他家人100萬。
我們琢磨著,這種打遊戲的人渣,怎麼能值100萬?打遊戲打到虛的下樓都喘氣,他死了能值100萬?他打遊戲輸了張嘴就罵人,對於他們宿舍來說,我是個“外來人”,“室友’對我說話常常是話中有刺,尤其是猝死的那廝說話更是刻薄,我一忍再忍,寄人籬下的滋味至今揮之不去。
在我所有的室友中,小馬是對我最照顧的一個。
我感激在我失魂落魄的時候,主動或被動幫過我的每一個人。
小馬常對我說,說你以後寫書寫的好了,我可以聯係我表哥讓他出版你的小說……
這話讓我感動了很久,我一次又一次地幻想,將來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出版自己的小說,不辜負大家對我的期望。如果夢想成真,我高中和大學時期為寫書付出的所有努力、忍受的所有冷嘲熱諷、忍受的所有孤獨都是值得的。
對於一個作者而言,最大的幸運莫過於出版一部自己的小說,儘管可能賺不了多少錢,但他會非常的高興。
在這個寫作限製國家裡,作家幾乎全帶著手銬創作,能出版自己的書籍是一種莫大的幸運。
淩晨了,室友們一個個傷感悲秋起來,依依不舍的,這場麵很像大家剛考上大學那會兒,彼此稱兄道弟的,裝的一個比一個像人,一個個的跟多重視室友之間的友誼似的……
我躺在床上不發一言,呆呆地望著上鋪的床板,也許畢業季的心情是複雜的,說不出具體什麼感覺,就是覺得青春就這麼沒了。我越想越煩,穿上鞋子向食堂走去,我要搓一頓,心煩的時候,我喜歡吃東西。
四年,最後的四年青春,一晃就這麼過去了,一場夢一樣。
有時候,我們空虛迷茫,感覺時光慢如徒刑,到了畢業季,才知道四年過得太快了。
我們期待了四年的畢業終於來了,然而在真正到來的時候,我們才知道這個“期待”未必是我們想要的。
你說,人是不是很欠抽?他們不懂得珍惜當下,習慣性地懷念過去,又向往早晚都會到來的未來。後來他們明白,曾經的“現在”才是最值得自己珍惜的。
對未來的期待往往是迫不及待,期待的結果總是令人感到些許失望。
活不明白,有時候,我們總是活不明白。
藝術設計專業的趙彬打來電話,說“阿凡,我要走了,你什麼時候走?我人已經在火車站了……”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說“你走這麼著急乾嘛?”
斌哥說“這兒還有什麼值得我們留戀的嗎?火車來了,阿凡,保重吧,祝你寫書成功……”
說完,隻聞一陣火車笛聲,斌哥掛了電話……
我握著電話,傷感湧上心頭,喝了一大杯水,覺得不過癮,一拍桌子,吼道“老板,給老子來瓶白酒!”
自己給自己乾了一杯,問自己,大學到底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呢?想了半天沒想到什麼東西值得自己留戀?來的時候手裡拿著7200元學費,回去的時候兩手空空,朋友們一個個全走了,確實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我也快要走了……
我提著半瓶白酒晃晃悠悠地回到宿舍,在宿舍門口咬著牙又喝了幾口,然後把酒瓶摔得粉碎,摔完後回到宿舍,倒在床上,睡的跟個死豬一樣。
晚上,我窩在亂糟糟的床上酣睡,一聲熟悉的悶響,好像是撞門聲?我睜開眼看到是左叔回來了,這幾天他天天出去喝酒,每次都是醉醺醺的回來……
我坐起來,問小馬要了支煙,給自己點上,抬腳下床,準備照顧左叔,除了我之外,每次他喝醉了都沒人搭理他,誰讓我跟他是同班同學呢?
我把煙叼在嘴上,伸手去扶左叔,他一陣劇烈的嘔吐,吐了一地,像狗吃多了嗆著了一樣……
最先發火的是東北的傻帥,此人人高馬大,黝黑強壯,脾氣暴躁,自稱老二粗到找不到女朋友,急了隻能打開黃色錄像,解開拉鏈,然後……他是個四肢發達、滿腦子漿糊的家夥,除了力氣大之外其他一無是處。
左叔趴在地上,哭的死去活來,嘴裡嘟囔著要石潔陪他,他心裡難受。
宿舍長朝地下吐了口痰,說“就你這副狗樣,去廁所裡待著去吧!”
趴在地上的左叔忽然抬起頭,輕蔑地看了一眼宿舍長,吐字不清地嘟囔著說“我知道,你們都瞧不起我,像你這種狗仗人勢的孫子怎麼懂愛情是什麼?”
東北傻帥哈哈大笑起來,對宿舍長說“你這宿舍長也夠他媽窩囊的,裝了四年孫子就混了個學生部長,回到宿舍還被左叔鄙視,哈哈哈……”
宿舍長麵子上掛不住了,咬著牙,眯縫著賊眼,要去收拾左叔,被我給強行攔下,我說“這都快畢業了,給他留點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