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青雀台[重生]!
李崇音看著雲棲握著荷包哭得不能自已的樣子,卻連這佩幃染上了誰的血都不知道。
那是他去引開魏司承時,詐降卻反被魏司承偷襲染上的,真正受傷的人是他,那些血也是他的,被一支毒箭刺入了肺腑,而配置解毒的藥方不在身邊,他才是命在旦夕的那個。魏司承如今可好的很,正想著怎麼入城尋人。
如果不是雲棲在他手上,魏司承恐怕早就大張旗鼓了,那個素以忍耐力著稱的男人已經被他逼瘋了。
李崇音感到心細細密密地疼痛起來,一種久違的仿佛他還活著的滋味。
這是雲棲才能帶給他的,他閉上眼感受著。隨後點了火折子燃了香,獨自在桌上鋪了宣紙寫起了字,寫了幾個後感覺到雲棲的哭聲漸弱。
雲棲也是在蒟蒻說出了那麼多人死去的真相後方寸大亂,加上蒟蒻也被他一針斃命,正是痛苦不堪的時候,再突然看到這隨身的佩幃才以為魏司承遇害。待慢慢冷靜下來後,她滿是淚痕地問他“他其實沒事,對嗎?”
魏司承若有事,你李崇音怎可能還安然無恙在這裡,雲棲就是這樣信任魏司承。
李崇音不置可否,招了招手“過來看看。”
就如同前世一樣,召著身邊的小寵一般,那麼的隨意又滿是戲謔。
雲棲很想問他一句,那麼多人因他而死,他有沒有哪怕一點愧疚過?
但也許這個答案,已經有了答案。
雲棲抹了臉上的淚,看到桌上不知何時點燃的香,看著那嫋嫋升起的煙,踱步過去。
李崇音放下狼毫筆,看著桌麵上寫的一個個字,像是在挑選,道“我想給我的封地改個名字,你看哪一個好?”
傀儡小皇帝極為信任李崇音,早在他做國師的三年便連封地都給了,隻是於李崇音而言詹國不過一蠻橫野人之地,沒有留下的必要,遠不如中原富饒肥沃,更值得為之攪動風雲。
原本魏司承讓李崇音去詹國不過是想穩定邊境,在與胡國發起戰爭時,最擔心的就是這兩個國家連橫合縱,那麼他有滔天的能力都不可能抗衡。卻沒想到這反而方便了李崇音,讓他有了一條反擊的退路,間接養成了一條虎狼。
雲棲冷冷地看著桌上的香,依舊是那聞不出的味道。
她撲上去就要摁滅,卻被李崇音攔住了身體,將她困在木桌前,讓她無法動彈。
“乖,選一個。”他仿佛沒注意她的動作,執意讓她選字。
雲棲方才已聞了一些,察覺不妙如今正屏氣著,隻能隨意指了一個字。
李崇音倒也守信,直接將她放開,雲棲立刻掐斷了那香,可那味道在屋中散去還需時間,她免不了吸入。
李崇音感受不到雲棲的絕望,他看著她選的字,笑道“戟,代表著戈與矛,殺傷力驚人,倒是比詹字要好了不少,選的不錯,以後就叫戟州吧。”
眼看著雲棲慢慢軟到在懷裡,所有的掙紮都徒勞無用,他微微一笑,單手又寫了三個字。
此時梧桐走了進來,神色很是焦急,看到李崇音扣住雲棲的動作,目光閃了閃。
她想告訴李崇音魏司承的兵就在附近,卻被打斷,梧桐看到宣紙上方的幾個字李、變、天。
李崇音撫摸著這幾個字,淡聲道“若以後有我的繼承者,那麼就叫這名字吧。我不信天,自要將這天給變了。”他說的那麼篤定,似乎天生就該如此。
梧桐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這份意義非凡的宣紙。
李崇音又告訴了雲棲一個信息“他現在為了找你,已經發瘋了。”
雲棲眼皮微顫,卻越發用不了力,無力的抓著他。
“公子!”梧桐看不下去,都兵臨城下了,為什麼公子還那麼淡定。
李崇音揮手,讓她下去。
梧桐不甘地行禮,將門關上。
雲棲軟倒的身體被李崇音接住,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她覺得這種意識清醒,身體卻使不上力的感覺似曾相識,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李崇音坐在床沿,指腹輕柔地按過她的唇瓣“想起來了?”
雲棲氣得全身發抖,她以為那個春夢根本不是夢,是真實發生過的!
雲棲腦海裡劃過大婚當日,魏司承笑著說“我亦然”時的笑容,心緊縮了一下。
“那我們繼續吧。”李崇音慢條斯理地脫去自己的外套,然後手指勾起她的腰帶,輕輕一抽,衣服敞開……
手掌下的身體緊繃,全身都透著拒絕的味道。
遙想當年,使勁心機也要自己靠近的姑娘,李崇音的笑意含著一絲苦澀。真是世事變遷,你變了我卻一直沒變。
李崇音手下不停,自顧自地說著“一開始我還很奇怪,為何他後院裡明明環肥燕瘦的女子那麼多,卻並不多加寵愛,連懷孕的寵姬也沒任何特彆,後來,我知道了一件有趣的事。”
雲棲厭惡地瞪著他,仿佛他是最惡臭的臭蟲,他覺得她的眼神有趣“肅王說,皇九子的後院是他的後花園,所以,你懂他的意思嗎?”
雲棲張了張嘴,幾乎對魏司承的憐惜與情緒到達了巔峰,那些魏司承所隱瞞的,不願提及的,他不堪的過去。那代表著他所有的無奈、痛苦。
所有的感情卻又迅速被抽空,她隱隱猜到這個情蠱的作用是什麼了。
“所以,他不會碰所有臟掉的東西,哪怕隻碰了一點點。”李崇音輕輕撩撥著雲棲的裡衣,靠在雲棲的側臉旁,輕慢地吐息,厲眸卻看向窗外“所以,你看他會信你嗎?已經被我弄臟的小雲兒…”
嗖!
一支箭破空而來,穿過李崇音的發髻,被他險險躲過,射穿牆壁。
放眼望去,窗戶對麵的大樹上,男人站在一根樹枝上,握著弓箭,朝著這邊拉弓瞄準,他鷹隼的目光死死盯著裡麵正在密切交流的男女。而最讓他悶痛的是,女子極為柔順,沒任何反抗的行為。
你竟是願意被這個畜生碰的嗎?
魏司承沉痛地移開了視線,厲聲道“放了她!”
雲棲用儘力氣轉頭看窗外,卻見魏司承連一絲目光都不願看她,她的臉色越來越白。
李崇音冷笑,抓著已麵露絕望的雲棲,掐著她走向窗外。
魏司承一看雲棲被擋在最前麵,命令所有士兵按兵不動,太了解李崇音此人的無所不用其極。李崇音趁此機會,直接跳窗從屋簷上離開。
看,多麼輕易。
一旦拿到王牌,就會瞻前顧後,而無法下達最有效的命令。
夕陽中,橙色的光線照在大地上。一男子帶著一個全身無力的女子在曠野上飛馳,蕭瑟狂風吹亂了他們的衣袍。
很快他們被後麵的千人兵騎逼到一山坡處,男子不得不停了下來。
魏司承騎在黑馬上,看著依舊被李崇音抓著脖子的雲棲。
“雲棲,彆怕!”魏司承怒吼的聲音隨著狂風落入雲棲耳中,她目光有些恍惚。
——彆怕,我在。
——這輩子就算我死了,你也是魏家人。
——你想都彆想,你嫁給我就是我的人了。
——李雲棲,你有沒有心?
魏司承,我是有心的,這塊石頭被你焐熱了,你聽得到嗎?
魏司承的話仿佛是讓雲棲起死回生的良藥,她抬頭,試圖告訴他,她知道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她其實很幸福,能得他這般情誼,她竭儘力氣道“彆過來,是陷阱,是陷阱……”
但她的身體不由自己控製,聲音隻有身邊的李崇音聽得到。
她半垂著頭,像是一條死魚被李崇音單身拎到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