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遠古嫁野人!
暴雨持續,地底震動也是趨於頻繁,水波激起,整個水平麵都晃動起來,巨浪打起,瞬間將前一刻那大圈漣漪給蓋了過去。
沙奕懵了下,下意識要跳進水去,一側的瑪瑞卻飛快伸了手攔了她一把,扯下肩上挎的弓箭,迅速紮進了水裡。
對麵,西穀焦急地吼了一聲“沙奕你給我在木筏上呆著,你不會水,你不準跳!”
那是帶了絲哭腔卻又故作堅強的聲音。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看過去,卻見得那筏子上兩三人接連跳了水。
沙奕二度怔仲。
這一處已經進入了草場邊界,木筏下的水流已經不是支流或者清淺岸流,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大河主道,寬廣且深不可測。
第一次,她隨他來這處時,便是因著那駭人的深度與寬度,才徹底沒了入水的勇氣,最後還是意外靠著浴缸才渡過去的,眼下,水位暴漲,那些草場即便是分布麵積廣,也還是被淹得沒了頂,整個水麵一片暗色蒼茫,唯一讓她印象深刻的便隻剩下了內側河岸上那幾棵當初係藤網睡覺的巨樹。
但同樣,它們也被水淹了數米。
水麵上幾乎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西伊,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隻一刹那,滿滿的憤恨充斥了她的整顆心,她覺得不甘,卻又哽著嗓子,怎麼都發不出聲來,找不到發泄之處,她再一次覺得無所適從。
若是,西伊真的死了,她該怎麼辦?
她並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真到這個可問題臨了頭,她卻失去了所有的準頭,更甚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頂著暴雨,愣愣站在木筏尾處看著那暗沉的水色,沙奕隻覺心臟就像遭了萬針穿透,疼得無以複加。
一直以來,他們遇見過各式的危險,很多都足以致命,他卻都輕鬆化解了,這一次,不過是被骨矛刺中,怎麼都不該丟了性命吧?
那骨矛也不能帶來怎樣的傷害吧,當初他不也是拿那骨矛去刺巨蛇的嗎,骨矛壓根沒有很強的攻擊力!
可那水麵上,連跳水搜救的幾人的身影都沒出現。
眼中水汽蒸騰,熱淚與冷雨混為一體,她覺得自己的心逐漸涼了。
或許,她似乎並不如她自己所想的那樣堅強。
繃著心頭那根很可能一觸即斷的脆弱心弦,卻是連那一個結果明確的結果都等不到,隻怕換誰都難以接受吧!
鷹隼的長鳴還在,那一群體型巨大的巨齒鷹還是在交叉低掠,方向感奇差外加暴雨傾襲,體型碩大的巨齒鷹一時半會也把握不好強行上飛的時機,隻得依然在半空中飛著。
立於木筏尾部久未吭聲的纖細女人卻驀然回頭掃了眼低空中滑翔的數隻金黑色大鳥,動作敏捷地撿起了木筏上的弓與箭,於起身間迅速握弓拉弦,隻消毫秒,那黑木削成紅羽綴尾的箭支便是“咻”地一聲朝著某一方向破空而去。
眨眼功夫,那黑木箭支已然射中了一隻巨齒鷹,眾人驚呼間,隻聽得那體型巨碩的金黑大鳥悲鳴一聲,連帶著身上騎坐的男人一起,整個倒栽著直墜水中。
巨大的落水聲中,幾個參與搜尋的男人紛紛從水麵上露了腦袋來,無奈表情,甚至連雨幕都掩蓋不了。
西穀一下大聲嚎哭了起來。
定定站著的纖細女子卻是再也發不出一聲,隻在劇烈間落了手中的弓箭,再無反應。
水底震動續出,巨浪數度掀起滔天之勢,她卻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恐懼。
心如死灰的時候,大概,所有的情緒都會變成多餘吧。
就好比,她從前不會水,怕水,但此時,麵對那卷席而來的暗沉浪色,她竟也是無所謂了。
她從不知道,她對他的執著竟也能深入骨髓。
一如他對她那般難以割舍!
可是,當心弦斷裂,當最後一絲期望被冷凝為絕望,她心中僅剩的那個念想也逃不出轟然坍塌這一條路了。
也許從這一刻起,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將與她無關了。
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清任何東西,身邊的一切都像是虛幻,就連剛剛的挽弓射鷹,她也隻覺像一個幻象。
沒錯,多少天前,她試過的,那弓的弦,她甚至連拉都拉不動,此刻又怎麼有那種力量射下一隻巨齒鷹呢?
都是騙人的!
什麼穿越,什麼遠古時代,什麼西伊!
暴雨連綿,淚水不儘,她卻想笑。
絕望也不過如此。
不知笑了多久,那些擾人心肺的嘈雜再度回來。
雨聲,雷聲,地底震動,巨浪掀動,鷹隼長鳴,不絕水聲,叫喊聲……聽起來可真算得上是怪模怪樣的語言,不過,她好像能聽得懂,就是實在不太清晰。
慢慢回過頭去,她看到那幾個原本緊跟在後麵的幾個筏子慢慢拐了彎去,最近的筏子上,那個女人正朝著她用力吼叫著,而那筏子前更有個男人正拚命地朝著她遊過來。
她卻有些迷茫了。
就這刹那,隱有如同鼎沸的水聲傳來。
她再轉頭,卻是看到水麵另一側巨大石崖處,瀑布一般的高低落勢。
一瞬間,某些她刻意去遺忘的場景重新入了腦海,思緒被桎梏,心中麻木退卻,疼痛如潮水席卷,幾乎將她窒息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