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平日因著身份特殊,龐文翰出門在外,很少說話,現在不管心裡如何澎湃,依然管住了自己的嘴。
尤其是太平會。
三個禁忌字眼,這輩子都沒說出過口。
龐文翰鬆開“龍”,搖搖晃晃地站起,又啪嘰一聲暈倒在地,嘴裡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什麼。
藥量下得不大,比吳子道供詞裡的量減了三分之一,能讓人出現幻覺,但不至於威脅到人命。
喬昭懿掏出一顆解藥,準備給人喂到嘴裡,模糊中卻聽對方喊了很輕的一聲“雨雪。”
喬昭懿
什麼雨雪
幻覺又變了
龐文翰又道“我愛你。”
喬昭懿“”
她猛然低頭,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愛誰
肯定不能是愛她。
雨雪。
這名有點熟悉啊,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龐文翰醒來時,已是一個時辰後。
睜眼刹那。
金龍浮現在腦海裡。
龐文翰“”
他尷尬地差點原地死去,恨不得一直沉浸在金龍的世界裡。
而不是讓他獨自麵對這世界。
龐文翰緩緩起身,發現躺在一軟床上,觸感溫潤,明顯的蠶絲料子。
操。
不是岑聿就是鄧儀的。
龐文翰向周圍一看,對上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
龐文翰“岑同”
知字還沒喊出口。
鄧儀似笑非笑地道“醒了醒了就走吧。”
他懶洋洋起身“吳子道已經承認用毒物害人的事了,駙馬爺識人的本事還需加強啊。”
龐文翰“”
鄧儀“吳子道借著你的名字在京中為禍一方,你雖未直接參與,卻也助紂為虐,剛才一番,算是小懲大誡。”
鄧儀一番敲打,起身走了。
龐文翰“”
他恍惚了下。
這叫什麼事啊。
想到金龍的逼真程度,一陣後怕,渾身都起了層雞皮疙瘩。
直接黑線了。
幸虧因為緝查院連年來緊盯著太平會不放,近乎把太平會當年好不容易苟活下來的
殘黨殺絕了,他也不會如此行事上如此小心翼翼。
這要是說漏嘴,他好不容易進了功臣閣的祖父都得被抬出來。
晚上。
喬昭懿吃完飯,揉著肚子推開窗,在廊前看雪景。
今年立春是初四。
如今已過正月十五。
想來京中不會再有雪。
再看一眼。
不然就沒了。
岑聿審完案子,本要接著在緝查院寫折子,又想喬昭懿,怕她又等自己到深更半夜,就將折子帶回家中。
他要寫的是閆二放的信煙。
京中不比京外,信煙一燃,必要陳情。
岑聿寫寫停停。
緣由不難寫,隻令人的身份
西北總督的弟弟。
當年那位欽差身死的涼州就是對方的管轄地之一。
岑聿筆尖稍停。
今日西北總督曾派人邀他私下相見,向他告罪,說衛宣頑劣,不知深淺,對麵說得懇切,實在不想在多事之秋,讓衛家身上再背彈劾折子。
過了年。
陛下的身子骨愈發不好。
誰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岑聿最終將折子寫成衛宣為紅顏展笑,於雪夜武刀,被宿值守夜的緝查衛察覺,因其刀技精湛,恐有異變,特燃信煙。
他停筆。
喬昭懿敏銳動耳,將窗關上,擺了個妖嬈姿勢躺在床上,對岑聿勾了勾手指頭,滿臉深沉,仿佛有話要對岑聿說。
岑聿走過去。
手自然搭在喬昭懿腰上。
喬昭懿羞澀“哎呀,夫君,你乾嘛呀,你都這樣了,就休息幾天吧。”
她拉開岑聿的被子,道aaadquo今晚我們蓋著被子純聊天。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兩人一人一個被子,拉到胸口。
剛才看雪,喬昭懿忽然想到白日聽見的自龐文翰嘴中說出的“雨雪”二字,腦中閃過一人的影子。
說來這人她還見過。
雍王妃,姚玉雪。
當然現在該稱六皇子妃。
當日在西暖閣,龐文翰看見姚玉雪,動作明顯不自然起來。
他和姚玉雪的情事,在京中也不是人人知曉,起碼喬昭懿就不知道。
現在頓時有種自己知道的實在太多了的感覺。
主要一個是駙馬,一個是皇子妃
喬昭懿翻過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岑聿“夫君,你在娶我之前有沒有很喜歡的人”
岑聿半晌方回,裝作風輕雲淡的樣子,“怎麼忽然問這個”
“我想問。”喬昭懿高深狀。
還沒說完,岑聿就道“沒有。”
回答沒有絲毫遲疑。
卻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勾人意味。
自從煙火夜,他就無師自通地學會了用微表情撩人。
或者說不是有意的
,而是這個人在表達愛意時,天生帶著勾人意味。
清純,又欲極。
喬昭懿彆開眼,暫時不讓自己看他“最好彆讓我發現,不然”
aaadquo不然怎麼樣2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榨乾你。”喬昭懿神神秘秘地說。
岑聿“”
采陽補陰,乃至精儘人亡的那種
臨睡前。
喬昭懿不知道哪根筋又開始亂跳,沒頭沒尾地問岑聿“我們要是一直沒孩子,日後會是什麼樣呢”
如果能把婆母他們說通,生活該多快樂啊。
岑聿伸手按上她的眼,讓她趕緊睡。
岑聿今晚睡得很熟。
喬昭懿枕在他臂彎。
岑聿夢中再想起那場雪夜,生死之間,一切都模糊,生死哀樂在腦中呼嘯而過。
他第一次覺得,從前讀的所有聖賢書,聽的所有道理,都是飄渺的。
剛成親時,他不想要一個靠吸食母親血肉而存活的孩子。
現在,他不想讓喬昭懿,溺斃在這讓人窒息的世道,跌進生育樊籠,最終變成一抔被燒儘的灰。
就像他那位嫁入岑家長房的表姐。
接下來的一個月,京中無事。
唯一的變動就是關於整修蘇淮兩岸的運河一事。
剛出正月,宮中便下旨,提沈少傅為漕運總督,再遣侍郎、都禦史、少卿等人官督漕運。
眾人心裡齊齊一聲“臥槽”。
漕運總督統管全國漕運事務,並且還可管當地行政事務,就連各省的督糧道,都隸屬於漕運總督。
這是個品秩與實權,都可和六部尚書相比肩的官位。
沈少傅先前沒聽聞半點風聲,聖旨到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懵的。
天上掉餡餅啦
沈少傅是太子的近臣。
陛下此舉,可不是大有重用東宮之態嗎
京中的牆頭草開始緩緩向太子陣營倒,滿臉諂媚
沒想到第二日,宮中再封了個蘇淮兩岸的河運總督,直接負責運河修建。
準確的說,一個是漕運上的最大官,一個是直接負責修運河的實權人物。
京中“”
嘶嘶嘶。
陛下玩得這是什麼把戲。
怎麼看不明白了呢
這些事在朝中鬨得沸沸揚揚,喬昭懿卻是絲毫未關心。
她隻關心一件事。
馬上要到二月十三了。
這是鄧儀的生辰。
沒到二月,喬昭懿就在琢磨,該送些什麼。
沒想到,岑聿和他抱了同樣心思。
鄧儀在京中孑然一身,無父無母,無兄無友,先前的幾個生辰,賀喜的許多,卻沒見他多有開心。
喬昭懿“夫君,你和他關係好,他比較喜歡什麼。”
岑聿“錢。”
他言簡意賅。
喬昭懿遺憾狀“那還是換一個吧。”
她也喜歡錢。
鄧儀的銀子,還真不見得比權臣少多少,不管是送銀子還是送珍寶,都不合適。
直到過了二月二,喬昭懿才想出一個東西
鄧儀生在京中,聽說出生當地,有個獨有的吃食,名喚豆汁兒
喬昭懿跑過去問岑聿“鄧儀會喜歡嗎”
岑聿根本沒聽過豆汁兒是什麼東西,想著是家鄉菜,沒有絲毫異議地同意。
二月十三。
和封樓收到一封拜帖
岑聿帶著喬昭懿來給他賀歲。
望著拜帖首頁的“千歲大人親啟”。
鄧儀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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