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遠凶狠地瞪著齊瑄,罵了兩句狄語,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齊瑄今日的心情本就差到極點,正愁無處發泄,當即一腳將他連人帶椅踹了出去,“不知天高地厚!”
狄遠胸口劇痛,卻被綁住了身體,連下意識蜷縮都做不到,隻能姿勢扭曲的躺在地上,咬牙道“你最好放了我,我可不是狄川,你若敢動我,父王和烏洛蘭氏都不會放過你!”
齊瑄走上前,踩住他的脖頸,“你恐怕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出身烏洛蘭氏的小王子狄遠,好好在北狄待著,從未來過大寧,不是嗎?班——拓——”
齊瑄腳上使勁,踩著狄遠的側頸,使其無法呼吸。狄遠張著嘴,猶如一條瀕死的魚,徒勞地喘息著,全身顫抖。
齊瑄“我有無數種方法,讓你們幾個死得悄無聲息,至於開戰,你以為我大寧的將士會怕?”
直到狄遠眼珠往上翻、臉色由紅轉紫的時候,齊瑄才鬆開了腳,語氣陰鷙如鬼魅“不想死,就彆激怒我。”
齊瑄命人將綁著狄遠的椅子扶了起來,狄遠靠著椅背,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邊罵道“瘋、瘋子!”
齊瑄冷笑一聲,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他隻是,想在那人麵前,做一個好人。
“不想見識瘋子的手段,就乖乖告訴我,誰與你勾結,設計引開我?”
狄遠仰起頭,挑釁地揚起眉“你猜啊!”
“好啊,猜中了,我就……挖了你的眼睛,怎麼樣?”齊瑄彎下腰,對上狄遠的眼睛。
狄遠瞳孔一縮,心跳驟停一瞬,就見齊瑄直起身,道“北狄使者來大寧的任務是和談,並贖回狄川,你完全不必要犯險,可你偏偏來了,僅僅是為了幫助狄川脫困?”
齊瑄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不,你應該是受狄封的密旨,來大寧攪渾水,比如……與大寧的皇儲達成某種協議?”
狄遠眼睫一顫,這微妙的表情被齊瑄收入眼底。
齊瑄“至於狄川,接他回去也罷,反正作為北狄戰敗的恥辱,他很難再有翻身的機會,根本無法與你抗衡。”
上輩子,狄川逃回了北狄,並未得到重用。宋驍和宋淮再次迎戰北狄的時候,並未在戰場遇見他。宋驍攻破北狄王庭,才發現殘了一條腿的狄川。
“但你突然改主意了,明知我早有防備,還有定北侯在場,可你偏偏沒有取消計劃,為什麼?”
注意到狄遠睫毛亂顫、越發慌亂的表情,齊瑄知道自己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你想把他留在大寧?為什麼?”齊瑄大膽地猜測,“因為你們北狄,要變天了?”
——狄封快死了。
狄遠猛然看向齊瑄,猶如在看一個怪物,眼中滿是忌憚。他當然不知道,齊瑄能猜到這些,是結合了上輩子的記憶。
上輩子,宋驍攻破北狄王庭的時候,狄封已經死了,卻一直被烏洛蘭氏封鎖了消息,直至狄遠坐穩了王位。
這次狄封折腰求和,不僅僅是因為狄川戰敗被抓,北狄鐵騎元氣大傷,更因為他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若此時大寧揮軍北上,北狄完全無力招架。
就如上輩子的宏光十一年春天,北狄再次進犯大寧,也是選在齊琛逼宮、宏光帝駕崩之時趁火打劫。而那個時候,狄遠已經是北狄的新王了。
此時身在大寧的德古延和圖烈都不知道,狄封舊傷複發,離死期越來越近。
隻有狄遠,通過王貴妃傳信知道了這件事,所以他不想讓狄封偏愛的狄川回到北狄。
上輩子齊琛主持和談,進展很順利,此時北狄使者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狄遠在那個時候接到了王貴妃的傳信,同樣不想讓狄川順利回到北狄。但或許是沒下死手,或許是沒成功,狄川隻毀了一條腿。
這輩子,齊瑄拖延時間,等著他們露餡,狄遠此時收到消息,乾脆不打算救狄川回去。
齊瑄“所以,與你勾結的人,和你談了什麼條件呢?”
“推進和談,確保大寧短期內不會出兵?”齊瑄猜,狄遠應該不會蠢到把狄封活不久的事告訴那人,狄封和狄遠都需要這短暫的和平,來完成權力交替。
“而你則許諾他,在恰當的時候,假意擾邊,將定北侯從京城引回北疆,好讓他對我下手,甚至——”
“弑君。”
上輩子的宏光十一年,北狄突然背棄和平條約,大軍壓境,宋驍父子抽身前往北疆。
幾乎同時,被囚禁大寧皇宮的假狄川,變裝逃脫,製造了不小的混亂,禁衛軍全城緝拿他的時候,齊琛趁亂逼宮……
可惜齊琛敗了。
所以,狄遠與他的交易作廢。
北狄大軍趁京城大亂、權力交替之際,假戲真做,想要吞並中原。
齊瑄看著狄遠驚駭的表情,暗罵一聲蠢貨,就算大寧京都大亂,隻要有定北侯和北衛軍在,大寧就不會輸。
心中的猜測差不多都得到了證實,但這僅僅是他依靠上輩子的記憶得出的推論,無法作為證據,指認齊琛叛國。
但對於齊琛為何鋌而走險地逼宮,齊瑄也已經有了猜測——
“陛下當年,給那人下過絕孕藥。”
作者有話要說淮淮惹瑄瑄生氣的第一天,想他。
瑄瑄被淮淮氣到的第一天,已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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