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她沒有死,她隻是在怪我。”
李商陸頭疼,閉上眼睛,幾經反複才開口。
“她死了,見血封喉的毒,還有地上的血,是因為……她小產了。”
所以她是被毒死的,還是死於流血過多,或者是痛死,他一時半刻搞不清楚。
沈綏懷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李商陸又重複了一遍,“她有孕了,可能還沒有一個月,她是先小產,後毒發身亡的。”
所以才會有如此多的血。
沈綏懷悲痛交加,生生嘔出一口血。
李商陸嚇的連連喊他,“師兄,師兄,你彆嚇我啊!”
“她知道,一定不希望你這樣的。”
實在無法,隻能拿她說事。
沈綏懷雙眼猩紅,又哭又笑,從喉嚨裡發出破碎的聲音,“你騙我……你騙我……她已經死了,她不會管我了……”
他的聲音好啞,好乾,好像沙啞的木魚聲。
“告訴我,告訴我,她還沒有死,對不對?她隻是睡著了,對不對?她知道我會來,所以她沒有死,她沒有!”
李商陸再也控製不住,哭出聲。
“她死了!”
“死了!你明白嗎?死了!”
“再也醒不過來了!”
沈綏懷猛地抬頭,猩紅的眼眸盯著他,“你說謊!”
“我為什麼要騙你?我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沈綏懷無助的抱緊她,“告訴我,她沒有死!她沒有死!她那麼怕疼,她怎麼敢死?你說話啊!”
李商陸看著這一幕,忍不住鼻子一酸。
“師兄,你彆這樣。”
沈綏懷緊緊摟著她,“告訴我,她還沒有死!”
李商陸喉頭滾動著,聲音哽咽。
“師兄……你彆這樣……”
“告訴我,你沒有死!”
“她死了!”
沈綏懷的聲音很大,李商陸的聲音更大。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啊——啊——啊——”
沈綏懷再也控製不住,仰天長嘯。
李商陸紅著眼眶,不忍看師兄這樣,可他又能怎樣呢?他救不了她。
沈綏懷抱起她,一路狂奔,嘴裡喊著她的名字。
“季天虞!季天虞!阿虞!”
李商陸隻能跟在身後,師兄這是要抱著屍體去太醫院嗎?
沈綏懷跑的太快,李商陸追不上。
等他到太醫院的時候,師兄已經到了,抱著屍體站在院子裡。
醫館的眾人皆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你們還愣著乾什麼?還不來幫忙?”李商陸吼道。
眾人如夢初醒,上來幫忙。
“把她放回塌上。”
“去拿針線。”
“去準備熱水。”
“準備白酒。”
“準備鹽。”
“準備艾葉。”
眾人七嘴八舌的指揮著,忙而不亂。
沈綏懷站在塌邊,靜靜地看著她,好像要將她的模樣刻進骨子裡。
季天虞死了,死在了他的懷裡。
他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好像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她留不住。
可是心還是好痛,痛的喘不過氣來。
他明明在努力了,明明在努力了。
為什麼她還是死了?
“師兄!”
李商陸拿了一碗白酒遞給他,“你按住她。”
沈綏懷沒有動,李商陸歎了口氣,“師兄,聽話。”
沈綏懷這才接過酒碗,按住了她。
李商陸輕輕鬆開她的衣袖,那是一隻纖細如玉的手,沒有血色,青紫交加。
手指已經被割掉了,血肉模糊的,他根本下不去手。
沈綏懷握住了她的手腕,“我來。”
李商陸點頭,拿起針,穿上線。
一針下去,季天虞猛的動了動。
沈綏懷緊張道“她怎麼了?怎麼了?”
李商陸根本不敢看他,“沒事,沒事。”
沈綏懷根本不信,“她怎麼了?”
“沒……沒事……”李商陸硬著頭皮道,“她是疼的。”
沈綏懷握緊了拳頭,“對不起……”
“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
李商陸繼續縫合傷口,一針一線,他已經很小心了,可還是覺得太慢了。
“師兄,你能不能先出去?”
沈綏懷搖了搖頭,“我要陪著她。”
沈綏懷不知道的是,季天虞一直在看著。
看著他瘋狂癡傻。
“傻子!她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