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_皇家女侍衛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二十八章(2 / 2)

定王稍稍放心,不動聲色的解下披風護在她身上,隨即往周綱而去。

阿殷默然裹了披風坐在地上,扭頭去看時,周綱腰腿處鮮血滲出,一隻胳膊無力的耷拉著,方正的臉上現出頹敗,緊緊咬著牙關像是強忍痛楚。

“給點藥,要活的。”定王檢視吩咐過了,走向阿殷,“傷勢如何?”

“不礙事。”阿殷努力報以笑容。

定王審慎瞧她,見她笑容雖然勉強,不過既然能站起來,想必也還能支撐。隻是周綱那大刀著實凶險,她未必承受得住,此時又撿了彎刀在手,是想著再捉兩個土匪玩玩?那可不行。

他腳步微駐,沉聲吩咐,“馮遠道掃清外圍土匪,陶殷留在此處看守,不許離開。”

阿殷偷眼窺他,為其目光所懾,連忙縮頭,“卑職遵命!”

外頭官兵與土匪廝殺,這銅瓦山地勢險要,多有機關,還需定王坐鎮指揮,他依舊執劍出去,又調了兩名侍衛過來看守。喊殺聲此起彼伏,馮遠道來不及處理傷口便又提劍出去,有人站在高處大喝一聲周綱已經伏誅,土匪們的呐喊便霎時安靜了許多。

阿殷守在周綱身邊,目光往外便是定王執劍的挺拔背影,天神般臨風而立,叫土匪不敢近前。再往遠處,則是掩在夜色下的起伏山寨,火把遊動,人影交錯。

明明暗暗的火光漸漸聚集,將土匪們圍困在正中。

定王站在廳外指揮幾名頭領擒拿殘匪,指點揮灑,黑袍獵獵。

直到天色將明,整個銅瓦山才安靜下來。

阿殷此時已然恢複了許多,因定王的披風過於寬大,便將兩角拎起來在腰間打個結。這披風正好解了衣衫破碎的窘迫,隻是上半身看著寬大,被夜風一鼓,像是要平底起飛一般。她執刀看守周綱,那位的傷處被侍衛草草灑了金瘡藥,又被刺穿另一邊琵琶骨,既死不了,又無力反抗。

這匪寨裡的頭子果然剛硬,哪怕是這般苦楚,也是自始至終不吭一聲。

隻是隨著山寨裡愈來愈安靜,周綱的臉色亦愈來愈灰敗,從憤怒不甘到喪氣灰心,眼神再不似最初銳利。

天際漸漸現出魚肚白,廳內銅盆中的火苗晃了晃,終至熄滅。外頭的軍士們清點完畢,這邊死傷有四百人之多,土匪雖有幾個逃脫的,絕大多數卻被圍困在中間,或死或傷。但凡還留有性命的,皆拿麻繩捆成一串。

馮遠道已帶了軍士在外列隊,阿殷帶人將重傷的周綱拖了出去。

一行人整裝下山,行至陡峭的石階,因階梯狹窄隻能容一人通過,所有人列單隊前行。阿殷率先過去,後麵兩名士兵抬著周綱。

變故就在此時發生,秋日清晨凜冽的風中,忽然有疾勁的破空聲襲來,鐵箭直奔周綱。

阿殷悚然一驚,聽風辨音,迅速騰身而起,揮刀去擋,那鐵箭被刀背撞擊,錚然一聲響,改了方向射往側方,深深釘入粗壯的樹乾。阿殷足尖在階側一點,騰身回到石階上,看向那鐵箭來處,隻見十數步外建了座瞭望塔,有數丈之高。塔上四麵有洞,正對著阿殷的方向,有個烏衣身影猛然自洞中撲出,直直墜向地麵,看其模樣,似已被鐵箭穿胸而過。

她駭然之下,猛的明白過來,心中發急——

這隊伍中有定王有將士,那鐵箭舍了旁人,直射向周綱,必然是有人怕周綱吐露內情,不欲留下活口,趁這段路上難以放手突施殺手。這襲擊來得突然,又悄無聲息,射箭之人隨即被滅口,等定王後麵這殘弱負傷的將士反應過來後追過去,恐怕背後黑手早已逃之夭夭,又如何捉獲人證?

阿殷這念頭還未落下,就見有道青金色的身影飛身直撲出去,如同振翅而起的巨鷹,繞向瞭望塔後。

她隻覺眼前一花,往隊伍中看時,定王早已不知蹤影。

而清冷的晨風之中,隻有他的聲音遙遙傳來——“看好周綱!”

阿殷不敢掉以輕心,下令軍士將周綱抬至平緩處。等了片刻,就見瞭望台後青金色的身影疾掠而來,一如去時的迅猛。到了跟前,定王將一名勁瘦的男子扔在地上,將繳獲的勁弩遞給馮遠道。

“帶回去嚴加審問。”他的目光刀鋒般剜在男子身上,“務必挖出實情。”

回到鳳翔城的時候,已經是日傾西山了。

阿殷整日勞頓,加上昨夜激戰時被周綱重刀所傷,雖沒見血跡,腰腹處卻著實難受。她並不怕刀劍傷,那種傷雖刺痛,卻也好打理,隻消小心用藥,連疤痕都不會留。然而如今是傷在腰腹,雖然有那軟甲護體,到底也受了重擊,先前還不覺得怎樣,這一路騎馬顛簸,漸漸就難受起來。

女兒家的身子全係在腰腹之間,若這兒有什麼閃失,累及整個身子骨,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阿殷固然想要早日建功博得定王賞識,卻也不會拿這幅身子去換,強忍了半日,此時便再不敢拖延。她抬眼看向定王,那位騎馬走在最前麵,脊背挺直,長劍在腰,正側頭同魏清說話,想必臉色也好不到哪兒去。

阿殷不敢打攪,隻催馬到了馮遠道身邊。

“馮典軍——”她的聲音比平常虛弱些,“這是要去哪裡?”

“先去州府衙門將這些山匪交接清楚,還要審問周綱和那刺客。等常司馬他們從南籠溝回來,也還有事要商議,怎麼?”馮遠道見她麵色略顯蒼白,關切道“身子不舒服麼?”

“有些不適。”阿殷點了點頭,“我想告個假先回家去,典軍能否行個方便?”

“交接的事也用不到你,既是身子不適,早些回去歇息。”馮遠道當即應了——他執掌定王帳內守衛陪從等事,左右衛隊都歸他管,這點事自然是能做主的。

阿殷便也不再逗留,告辭離去。

到得城南的家中,陶靖尚未歸來,隻有如意焦急的等在門口。見她進了巷子,如意便從門口奔來相迎,待阿殷下馬後,將她手臂扶住上下打量,“姑娘這回無礙吧,有沒有受傷?”見阿殷身上不見血跡時稍稍鬆了口氣,旋即便碰了碰那黑沉沉的披風,“咦?”

“暫借的。”阿殷並未詳細解釋,隻吩咐道“去請女郎中來。”

這又是受傷了?如意臉上還沒浮起的笑容當即消失殆儘,到了院裡傳話給門房,扶著阿殷進入臥室,將那披風解下時,低聲驚呼,“姑娘!”

——她腰腹處的衣衫已然消失不見,隻有銀色的軟甲在燭火下映出柔光。

姑娘家的衣衫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破碎,必然是激戰時被削掉的。

如意大為心疼,吩咐兩個小丫鬟鋪好被褥,去巷外街角買阿殷愛吃的餛飩和糕點小菜。她小心翼翼的幫阿殷除了衣衫,手指都不敢觸碰腰腹,“這裡傷得重麼?姑娘且先躺會兒,郎中很快就能來了。”又將阿殷的藥箱子搬來,隻是不知該如何用藥,有些手足無措。

阿殷鑽入鬆軟的被褥間,頓覺渾身鬆快了許多,於是勾出笑容,“小傷而已,又嚇成這樣。”

“姑娘傷的可是腰!”如意著急。

阿殷其實也心有餘悸,怕周綱那一刀太重傷了內裡,等女郎中來時,便著意問腹中是否有礙。

那女郎中是鳳翔城裡出了名的,阿殷到此三個月時,陶靖便請了她來給阿殷認識,以備不時之需。此時郎中細心診過了,才道“姑娘這是被重物擦傷,壓著了腰腹。雖說沒傷著臟腑要害,但姑娘多嬌貴的身子,腰腹斷然傷害不得。我且先開幅藥出來,每日早晚煎服——”

“又喝藥?”阿殷皺眉。

“姑娘若不想喝藥,便該顧惜身子!”女郎中橫眉,丟下她去旁邊開藥方,又凶巴巴的轉頭叮囑,“若不想留後患,這半月必須仔細喝藥,半碗不落!”

阿殷委屈——又不是她故意不顧惜身子,搶著受傷的,何必凶她?

當時周綱本該回刀自救,誰知道他會回刀反攻,魚死網破?那重刀來勢疾勁,她能躲開刀鋒已是不幸中的萬幸,若換個反應稍微遲鈍些、身子不夠柔韌的,刀鋒必然要砍在腰上,那才叫開膛破肚,慘不忍睹。

阿殷但凡想想那場景,便覺得渾身汗毛直豎——這般驚險的教訓,可足夠她記一輩子。

待得用罷晚飯,散步過後,如意去熬湯藥給阿殷喝,阿殷坐在廊下竹椅中,閉上眼睛,回味銅瓦山上的激戰。她跟人交手的次數不多,更不曾跟周綱這般悍勇之人動過手,這是花多少銀子都買不來的經驗,如今靜下心回想當時攻守應對,反省得失,很能叫人長進。

夜幕沉沉,此處燈火闌珊,都督府內卻是燈火通明。

定王交割了銅瓦山的土匪後,直到此時,才等到了常荀一行。此次兵分兩路,他親自在銅瓦山壓陣指揮,南籠溝那邊分派了常荀、高元驍和陶靖三人,這三個都是軍伍中的好手,合力出擊,也是大獲全勝。

三人前來複命,定王聽罷戰果,問過要緊的事情,便命常荀先去趟州府衙門,又叫住陶靖,“今夜彆無他事,你先回去,旁的事情明日處置。”

陶靖昨夜率先衝入寨中活捉周衝和兩個副手,身上也負了傷,此時正自疲累,聞言抱拳,“謝殿下。”

“告訴陶殷,叫她安心休養,養好傷在過來。此役之功本王會給她記上。”

他說得漫不經心,陶靖卻是聞言一怔,臉色變幻,最終吐出的卻隻有“遵命”二字。

山匪的事定王已布置人手看守查問,他這頭處理了幾件要緊事,便也去歇息,養好精神好對薑玳開刀。

是夜,定王沉睡之中竟又做了個夢。

夢裡,竟有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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