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_皇家女侍衛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三十六章(2 / 2)

樊勝抵達西洲的時候,已是臘月初五了。

他此行隱秘,並未驚動官府,隻派個隨行之人去鳳翔城給常茂打個招呼,卻不許常茂走露風聲。

隨即,樊勝帶著身邊十名挑出來的隨行將士,按著約定到莊園裡來拜見定王。

樊勝四十來歲的年紀,出身世家,自幼習武,十八歲進了北苑禁軍,而後按部就班的升遷,後來被永初帝引為心腹,便領了左武衛大將軍之職,極得信重。兩下裡相見完畢,便入抱廈議事。

常荀這邊已將地形探明,將寨中底細也摸了個四五成,詳細說罷,樊勝甚是讚賞。而後他轉達皇帝聖意,說定王英果善察,懂得事權從急,皇上稱讚有加,厚賞了謹妃娘娘。隨即將隨身印信等物取出,說了永初帝的安排,繼而由定王安排常荀、馮遠道和魏清三路分頭去調兵。

阿殷暫時免了值守的任務,跟著馮遠道前往虎關,點選精兵五十。由夏青和夏錚父子以巡查為由親自帶過來。

自上月彆後,阿殷將如意托付給夏錚,如今重逢自是親近些。回來的路上無意間說起南郡,夏錚說起幼時調皮搗蛋的事來繪聲繪色,惹得阿殷笑個不止,到了莊園外的時候,唇角還掛著笑意,笑話夏錚幼時的頑劣。

正巧定王帶著常荀出門,瞧見她春風滿麵的跟夏錚說話,目光不由一頓。

這頭阿殷見著定王,哪敢胡鬨輕率,當即正色下馬,同馮遠道一起複命。定王當時沒說什麼,及至晚間議事後阿殷跟著他回住處,他才斜睨阿殷,道“跟夏錚談笑風生,看見我就冷臉,我是老虎能吃了你?”

他當然不會吃了她,但萬一行事不慎叫老虎發威,阿殷可招架不住——這位爺誌在皇位,雖然還未曾明顯表露,但行事果決,極少偏袒護私。阿殷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殊之處能得赦免,行事自然不敢越雷池半步。恭敬嚴肅的在他手下辦事,這難道也有錯了?

這些話不能辯白,阿殷陪著笑,忙解釋道“殿下威儀尊貴,卑職一向敬重,所以不敢嬉笑輕率,請殿下明察。”

“哼。”定王輕嗤,進屋關上門,“回去吧。”

阿殷在外頭抱拳行個禮,這才離去。

到得臘月十四,諸事齊備。

西洲各處都已漸漸進入年節的氛圍,小鎮上殺豬宰羊,集市熱鬨似一日。眉嶺的匪寨裡,土匪們等了許久見沒什麼動靜,聽說常茂初為刺史忙著理清案頭事務無暇去理會匪寨,而定王據說已從北庭回了京城,剿匪的事情早已偃旗息鼓。如此平安無事,土匪們少了顧忌,人也漸漸回來,開始置辦年貨。

定王和樊勝籌備了許久,便擇了臘月十五月明之夜動手。

此次剿匪不同往常,景興帝既已知道眉嶺屠十九的寨中藏著什麼,自然不會掉以輕心,給樊勝的權力更大,各處精兵選出來,無聲無息的從四麵八方圍攏,共有兩千人之多。除了這些精兵,樊勝老將橫刀一馬當先,定王鎧甲俱全威嚴壓陣,此外常荀、馮遠道、魏清和樊勝帶的四位小將皆可帶兵,從西洲征調的三位都尉也都各領一支,如此陣勢,直將匪寨圍入銅牆鐵壁。

比起銅瓦山,這眉嶺地形的險峻稍有不及,此前各處要緊地方都已安排了人手,待得號角聲響,兩千將士便齊聲呐喊,舉刀圍向匪寨。這麼多人來往,到底不會無聲無息,匪寨裡似已察覺動靜,倒沒有猝不及防之態,兩處呐喊交雜在一起,聲欲震耳。

阿殷此夜並未單獨行事,隻跟在定王身後,穿一副輕甲在身,縱馬執刀,衝入匪寨後直往土匪要害攻擊——

按著定王的命令,眉嶺的土匪能活捉就活捉,即便是個小嘍囉,擒回去審問刨東西,也能比死了的管用。

兩千精兵由十多位將領帶頭,自非土匪所能抵擋,通明的火把漸漸聚攏,被砍傷的土匪拿鐵鏈捆在一處,或是哀聲嚎痛,或是奮起反抗,寨裡亂成一團。

阿殷雖已當了半年多侍衛,跟著圍剿過劉撻、周綱的匪窩,卻還未這般衝入人群廝殺過。

鋒銳的彎刀抹過人的膝蓋肩頭,指向的全是關節穴道等要害,溫熱的血飛濺出來,染透衣衫。縱然這些傷都不會致人斃命,然而那四濺的鮮血還是令人心驚,她雖是死過一回,到底從未經曆過這般圍殺,手背上沾了彆人的血,黏膩得難受。然而此等境況,隻能勇往直前,不可有半點退縮動搖,她咬緊牙關,硬著心腸揮灑,胳膊卻在微微發抖。

混戰中馬腿被土匪砍斷,阿殷沒了坐騎,騰身躍起,借著寨中房屋地勢,騰挪輾轉。

抬頭看,定王鎧甲之外披了件墨黑色的戰袍,夜風裡袍角烈烈,如山嶽挺立,出手果斷迅捷,重劍過處,土匪立即匍匐在地,痛嚎掙紮。血光在月色下格外鮮明,這場圍剿幾乎是碾壓之勢,除了山勢地形難攻克外,餘下的並不算太費功夫。

阿殷手中彎刀稍駐,猛然想起那些關於墨城之戰的傳聞。

從東襄人手中奪回城池時,據說死了兩三萬名士兵,斬敵四五萬人。那個時候,定王也是這般手起刀落,直取人性命麼?

阿殷記得那晚深雪喝酒,她曾問過定王殺那麼多人會不會遲疑,定王篤定的說不——那些人都是軍士,既然執刀而來,便是將生死都放在戰場。執刀的將士沙場廝殺,是為手無寸鐵的百姓能安居,生或死全憑本事,無需猶豫。

那麼這些土匪呢?

若不及時清剿,待前世的事重演,就該是兵變後的浴血廝殺了,彼時不止軍士廝殺喪命,更會有百姓無辜受難。

阿殷再不遲疑,提刀飛身。

這場圍殺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匪寨中但凡能搜捕出來的,或死或傷,全都被軍士清點記下。

那個叫石雄的人雖極力反抗,卻哪能拚得過定王和樊勝等人?此時兩肩被刺穿,拿鐵索緊緊捆住,單獨被幾位都尉率軍圍住。除卻石雄,另幾位常荀提過的人也都被揪了出來,隻是翻遍匪寨,卻全無屠十九的蹤影。

當場拷問幾位山匪,才知道屠十九藏匿後不曾輕易現身,隻說半年後若無動靜再回來,此時卻不知身在何處。

定王和樊勝也曉得這個道理——屠十九是一寨之首,且寨中藏著景興餘孽,自然更為警惕。不等風波全然平息,鐵定不會輕易現身。不過樊勝顯然也不能平白拖著等他回來,如今既已捕獲這些人,想要摸出屠十九等人的底細,卻也非太難的事。回頭對擒獲的土匪,尤其是石雄等人嚴加審問,不愁畫不出屠十九的相貌,屆時順蔓摸瓜,總能有解決之策。

此役全勝而歸,擒獲土匪三百餘名,悉數帶往就近的折衝府審問。

百姓直至次日才聽說官兵突襲眉嶺匪寨,將西洲最後一窩土匪鏟除乾淨,自是拍手稱快,稱頌不止。

整整三日之後,對土匪的審訊才算全部完成。樊勝身負皇命而來,自然不止捉幾個土匪這麼簡單,將石雄等幾個要緊的人審訊掏淨後交由定王帶回京城交給皇上,他卻還留在西洲,查訪漏網之人。

這些都是永初帝旨意安排,定王也不插手,臘月二十那日,啟程回京。

阿殷臨行前將如意帶上,想到京中父兄,竟自生出歸心。這一路曉行夜宿,定王特地選了折衝府中幾名悍將帶些軍士隨護送,倒是無甚差池。隻是臘月底下了場雪影響行路,緊趕慢趕,終於在臘月三十的晌午抵達京城外。

石雄等人早已在半路被皇上派來的隊伍暗中接走,此時回城,也隻定王帶著常荀和隨身侍衛而已。

一年時間晃過,阿殷竟還記得當初隨定王離開京城時的情形。而今久遊歸來,巍峨城闕肅穆莊重,為年節奔忙的百姓商販來往勞碌,街市上被清掃得乾乾淨淨,已然早早掛起了紅燈籠。兩側撲鼻的飯菜香氣隨風而來,是久違的熱鬨繁華市肆味道。一切仿佛都還是舊時模樣,她卻已不是離開時卑微無力的郡主府庶女。

阿殷站在朱雀長街,極遠處皇城鐘樓隱約在望,她握緊了馬韁,勾出個笑容。

“先回府去,初五之後,來我府上。”定王恢複了往常的端貴威儀,側頭瞧著她,“屆時,我會給你個職位。”

這個職位就是正式有品級的位子了,與她在都督府中臨時的侍衛身份迥異。雖然不會太高,但對於十六歲的阿殷而言,能得到這麼個職位,卻是極有意義的。

從此之後,她便是定王府的人了,不管將來會否長留定王府中,定王府侍衛卻會作為最初的烙印伴隨她一生,榮辱沉浮,都跟這位殿下密切相連。而這一路往來,曾共同深入險境,也曾雪夜把酒,談說往事,阿殷對定王的敬重早已深植於心,隻要定王不舍棄她,哪怕他將來未必當皇帝,她也願忠心跟隨。

阿殷抱拳望著定王,目光明亮逼人,“卑職遵命!說罷便帶著如意撥馬告辭,心中隱約生出激動——

雖然那座郡主府並非她喜歡的歸處,但那裡有父親和兄長在等她,有久彆的乳母在盼望她。還有那個該上刑場的臨陽郡主,在等著她清算舊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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