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_皇家女侍衛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三十七章(2 / 2)

“有蛛絲馬跡,隻是證據不足。代王與旁人不同,皇帝又是受先帝禪位登基,若要定代王的謀逆罪名,必得叫人心悅誠服,否則這蛛絲馬跡隻會被人說成構陷。況且既然有你說的那位薛姬,恐怕代王與東襄還有勾結,東襄兵強馬壯,戰力強勁,若是不先防著此事,若邊將起了兵患,京城中又被代王煽動世家,內憂外患,皇上未必能夠應付。”

阿殷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道“所以皇上現在隻會按兵不動?那咱們隻能先忍著郡主?”

“也未必要忍。薑家是代王臂膀,皇上在收拾代王之前,必定會先拔了薑家,應該就在這一兩年內。”他站起身來,安慰般輕拍阿殷肩膀,“我先前被皇上召見,此次上番結束,就會留在京城任職。阿殷,能處置臨陽郡主的是皇上,我隻消為他儘忠職守,待臨陽郡主等人被皇上厭恨,尋個時機和離,豈不更能置身事外?”

和離?

阿殷一拍腦袋,恍然大悟。是了,她怎麼就沒想到這點!

這麼多年她都知道郡馬無權和離,這根深蒂固的念頭,讓她下意識覺得不可能和離。可若能讓局麵變遷,也不是沒有可能!即便到時候皇上可能為維持顏麵而重責陶家,但隻要保住了性命,還怕沒有東山再起之日?

她朗然而笑,抬眼瞧著陶靖,眼中光芒閃動,“父親言之有理!”

至夜爆竹陣陣不絕於耳,廳外燈籠琉璃煥彩,廳內暖燭珠光朦朧。

一家人用過飯後,臨陽郡主因正跟陶靖鬨彆扭,坐了會兒便覺得無甚趣味,推病回屋去了。

郡主府中以她為尊,她這裡動身,丫鬟們自然呼啦啦跟隨,戰戰兢兢的侍奉著,前呼後擁的隨她回去。廳中的人立時去了大半,剩下陶靖帶著兄妹倆,倒覺舒心。外頭小廝應命點了爆竹,阿殷玩心大起,同陶秉蘭點爆竹放煙花的玩了半晌,回到桌邊時見陶靖在獨自喝酒,陶秉蘭取酒壺為他斟了,低聲感慨,“父親,將來咱們是不是可以去南郡過年?”

阿殷聞言稍怔。

離家一年,似乎陶秉蘭也變了不少。往常臨陽郡主盛怒氣悶,他總還會過去勸解些,免得家裡鬨得太大,兄妹二人會吃虧。看今日兩回,他卻並未有什麼動作,與從前對臨陽郡主的恭敬態度迥異。

陶靖杯酒入腹,緩聲道“靈修在南郡孤單冷清,將來終須回去陪著她。”

靈修是馮卿的字,陶靖已經喝了一壺酒,臉色有些發紅,瞧著外圍還有侍女環列,便起身道“走吧,咱們去書房。”

這書房內外都是陶靖挑出來的人,偌大的郡主府裡,也就此處無需太避忌。

天上無月,星光暗淡,反將次第綻放的煙花顯出絢爛多彩。陶靖這幾年跟兒女聚少離多,而今說起當年與馮卿的舊事,竟自傷懷不已。好在兒女皆已長大,他終究是委曲求全的走了過來,圓了她當年的心願。三人對坐舉杯,是少有的暢懷圓滿。

而在皇宮之內,笙簫絲竹入耳,妖嬈舞姿入目,定王坐在案後,略有些心不在焉。

上首帝後並肩而坐,他的母妃坐在側首,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被周圍年輕的妃嬪們襯托,雖更有沉靜穩重氣度,姿容卻稍顯失色。她向來都是沉默收斂的性子,即便也是出身侯爵之家,兄長又守著北境重地,行事卻向來謹慎,雖不得多少寵愛,卻頗受皇帝的看重信任。

反觀皇後,雖則年紀比謹妃還要長些,卻是穿得格外莊重貴麗,雍容奪目。

歌舞漸歇的間隙裡,太子起身敬酒,還是那些熟悉的殷勤話語,即便是獻媚恭維,他也能說得冠冕堂皇。不過他表忠心的話說得天花亂墜,行事卻終究擔不起東宮之責,永初帝在宴會之前才狠狠責罵了他一頓,此時看著他,麵色依舊不豫。不過有皇後在旁勸說圓場,加之他是皇帝親選的東宮,永初帝生完了悶氣,照樣還是舉樽飲儘。

待得宴罷,永初帝自有皇後陪伴回後宮,定王才走出文華殿沒多久,太子帶著太子妃便匆匆趕了上來。

“玄素,你站住!”太子喝了酒,又是兄長的身份,這一聲喝命甚有氣勢。

“太子殿下。”定王徐徐轉身,一貫的冷肅端貴。因為比太子高了大半個頭,即便是躬身行禮,也讓太子覺得態度倨傲。

“你做的好事。我去見父皇時顧念兄弟情分,對你滿是誇讚,甚至還建議父皇嘉獎剿匪之功,重賞於你。你倒好,一回來就進讒言,令父皇怒責於我。”太子平常尚且易怒,如今因氣悶多喝了點酒,加之方才宴上永初帝的態度實在過於冷淡,便更難壓住脾氣。

定王拱手,“皇兄錯怪了。西洲匪患初平,父皇詢問經過,我隻是如實稟報,談何讒言。”

“老五,你我心知肚明——”太子冷笑,“西洲匪患既已平定,父皇本該高興才是,無緣無故怎會斥責。常茂是我推薦的人沒錯,不過那也是量才而用,為朝堂百姓著想,怎麼就成了藏私愚頑,受人蠱惑?還不是你在搗鬼。”

“父皇英明,豈會輕易受人蒙蔽。”定王全然事不乾己的模樣。

——今日永初帝問罷西洲匪患的事,難免提到當時派去的常荀。常荀一到西洲,皇上就收了定王的大都督權力,隱藏的打壓之意再明顯不過。誰知道,後麵會查出眉嶺那檔子事。永初帝當時偏袒太子,險些釀成大錯,拉不下麵子承認是自己有失,為了安撫定王,便將太子拉過去罵了一頓。

太子還不知眉嶺藏著的蹊蹺,更不知代王當日慫恿他的險惡居心,被永初帝臭罵一頓後,想不通緣由,便把賬全算在了定王頭上。

太子被他噎得無話可說,恨恨冷哼一聲,被太子妃勸著拂袖走了。

定王哂笑,補了句“皇兄慢走”,而後緩步走出宮門。

太子的車駕早已走遠,隻剩百姓們在護城河外成群的歡呼笑鬨,父母兒女,兄弟姐妹相攜夜遊,比之那隔閡嚴肅的宮宴親熱許多。年輕的郎君新婦提了燈盞並肩緩行,那新婦畏冷,趁人不注意時將手臂環在郎君腰間偷暖,像是那次銅瓦山下借宿,阿殷將雙臂軟軟的環在他腰間;像是北庭那晚深雪夜酒,她醉後靠在他胸前。

數丈高的燈樓上光彩流轉,河邊的禦柳間懸著各色彩燈,散射朦朧光暈。

不知為何,定王忽然就想起了百裡春的那個夜晚。他喝得微醉,扶著阿殷的肩頭下了樓梯,站在庭院裡的時候也是這般場景,遠處有酒客笑鬨,近處是燈籠昏茫。

他原來有那麼多關於她的記憶,無知無覺中留在心底。

她這時會在做什麼?縱然臨陽郡主不是善類,陶靖卻是個慈父。

此時的她,應該是跟父兄一起守歲,共享天倫。

而他呢,兄長的嫉妒自不必說,就連父皇也總是冷淡疏離,為的不過是二十年前的幾句瘋話——

定王出生的時候是在寒冬,那時候永初帝還隻是個王爺,府外不知是從哪裡來了個道士,瘋瘋癲癲的斷言這孩子將來會弑兄殺父。當時謹妃也隻是個側妃,還因為生育的辛勞而在榻上昏睡,外頭的動靜驚動了永初帝和時為王妃的孟皇後,親自到門外嗬斥,命家丁將那道士轟走。

道士滿口胡言不肯走,來來去去都是弑兄殺父、命道不吉幾個字。

孟皇後大怒,說謹妃辛苦懷胎誕下孩子,道士卻妖言惑眾,竟下令家丁將道士活活打死,還哭哭啼啼的為謹妃抱不平。

當時永初帝就在旁邊,眼睜睜看那瘋道士被打得皮綻肉開、血肉模糊,臨死還在念叨弑兄殺父幾個字。

那場景必定能在永初帝腦海中印刻一輩子,甚至在最初的幾日,從未做過噩夢的他,竟連著好幾夜噩夢纏身。後來孟皇後特意換了親自調製的安神香給他,那夢境才算停了,隻是永初帝從此對定王十分冷淡,甚至連從前最得寵的謹妃,地位都一落千丈。

定王幼時還鬨不清其中原委,等長大了,才明白孟皇後的險惡用心。

隻是這些伎倆,當時的謹妃未能看穿戳破,此時的他更是無力回天。

穿過熱鬨的街市人群,兩側的喧囂笑語皆如風刮過耳邊,他回到定王府的時候,裡頭也被長史安排得十分輝煌華彩,卻冷冷清清的不見幾道人影。拐角處有銀紅的衣衫隨風揚出,定王加快腳步走過去,卻見那隻是個丫鬟,端著盤中金杯前行。

不是他以為的那個人,定王收回目光。

笙歌散後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靜。殺伐征戰,頑強獨行,這些年他從未羨慕過東宮的簪纓繁華,從未羨慕過常荀閒時的珠環翠繞,卻在此時,不知為何覺出種孤獨,陌生又清晰。

走近書房,外頭守衛共有八名,卻沒有他想見的人。

定王進了書房鋪開紙張,原本想要提筆練字,回過神時,滿紙都是遒勁的兩個字。

陶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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