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_皇家女侍衛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五十九章(2 / 2)

拖著沉重的雙腿沒走兩步,忽聽後麵常荀噗嗤笑出聲來。

阿殷詫異回首,就見常荀笑得雙肩微抖,定王靠在椅背上,亦含笑望著她。

“殿下說的有事,便是讓你隨我去赴宴——”常荀拊掌而笑,指著阿殷樂不可支,“你以為是做什麼呢?這垂頭喪氣的樣子,哈哈哈……”

“殿下!”阿殷雙目圓睜,未料他也會做此無聊舉動。

定王伸手取過茶杯徐徐喝了,目光落在阿殷身上,仿佛她便是杯中清茶似的。他麵上一本正經,眼底卻浮著笑意,“你是頭回受邀,焉能不去。既然高興,準你初四休沐,好生準備。”

這顯然就是打趣她了。

阿殷不樂意叫他們得逞,便也學了他的樣子,一本正經的拱手道“卑職多謝殿下,這對卑職而言是大事,索性初三那日也準休沐如何?反正府裡最近無事……”她壓低了聲音,嘀咕道“殿下和常司馬有此閒心嚇唬人,卑職也該抽空偷懶。”

“怎麼不說這會兒就回府去準備?”定王忍笑站起身來,招呼常荀跟著,卻帶了阿殷去後頭池邊釣魚。

——他近來像是越來越喜歡釣魚了。

清寧宮在皇城北側,與上林苑相接,選了開闊平緩的地勢,修建了成片宮殿,又引水而入,依傍北側山勢,是永初帝頗喜愛的宴會場所。此時正值盛夏,滿宮樹木陰翳清亮,五株極高的老槐樹圍著的空地上搭建了丈高的台子,上頭不必搭涼棚,便是天然的避暑佳處。

高台之下,則是綿延的茵茵綠草,不遠處有水蜿蜒流過,疏闊明朗。

永初帝攜皇後、眾妃坐在高台,左側是諸位王爺公主及其子嗣,右側則是公主郡主。再往下,諸王公大臣攜著有誥命的女眷分左右入座,每人麵前一張矮案,圍著中間一片空地——那是給宮裡的樂工舞姬留著的。

再往後,則安排了其餘官員,同樣是沒人跟前一張矮案,隻是因品級不同,往後延續排著,到阿殷這四品小官時,離那高台已有數丈距離,若非皇上有意抬高聲音,便連那邊的動靜都聽不見。

這並不妨礙阿殷的歡喜。

今日隨侍定王的差事依舊由蔡高擔當,阿殷同常荀著官服過去,途中倒碰見不少熟人。

常荀是慣於參加這種宴會的,先往前麵去跟他父兄招呼過,繼而回到後頭的座位上,盤膝坐定。待得上頭永初帝宣布開眼,那邊歌舞聲起,便側頭問旁邊的阿殷,“那日期待此宴,這會兒感覺如何?”

“幸虧今兒天氣不熱。”阿殷跟常荀的交情還算不錯,當即感歎出來,仰頭瞧著天上不時飄過的浮雲,稍稍湊過去些,“若是像昨天那般晴朗無雲,坐在這兒半個時辰就得換層皮。不過還是很新奇,你瞧前頭,除了皇親和諸位誥命,這文武官員裡哪有一個女的?從前是當侍衛站在外圍,如今坐在這兒觀歌舞,雖然看不齊全,卻也格外不同。”

“四品的女官,咱們定王府是獨一份。”常荀慣愛打趣她,酌酒入腹,“不過這兒離得遠,倒能稍微自在些,像我父親坐在最前麵,雖能將歌舞看得更清,卻要時刻小心應答,那才叫一個辛苦。來,陶司馬,咱們先喝兩個。”

阿殷當即舉杯,“乾了?”

“乾了!”常荀一飲而儘。

這頭兩位司馬悠閒自在,高台之側的定王就沒那麼安閒了。

今日他是隨著永初帝從宮裡直接過來,因為恰好與皇後及眾妃同行,中間便抽空跟謹妃問安。謹妃當時因身子尚未痊愈,腳步有些虛浮,扶著兒子的手臂走得微慢,比旁人落下幾步後,靠過來低聲道“皇上欲給你賜婚,高相的千金,先想想。”

這提醒的聲音短促低沉,除了定王,彆無旁人知曉,定王當時便明白了謹妃言下之意。

自十七歲開始,五六年間他曾數度被議及親事,然而每次謹妃提及,用詞都是“皇後欲賜婚”,而今日,卻說是皇上要賜婚。

這兩者可是截然不同。

皇後的張羅他可以不當回事,然而皇上若是開口,那便是考慮了朝堂局勢。薑家才被斬除,皇上要清了景興餘黨,要讓朝綱穩固,臣子願意為他辦事,近來便有不少需要倚仗宰相之處。他將高相之女賜婚給她,莫不是也打了這般主意?

可為何會是在這眾目睽睽的宴席上?皇上就不怕他會像從前那樣決然推辭?還是說,皇上料定他願意體貼父皇心意,借著群臣在場,要挾他點頭答應?

定王端坐在案後,目光掃過斜對麵的女眷,果然見到了那位高夫人,以及高妘。

目光隨意掃上高台,在謹妃身上停留片刻,瞧母妃沒什麼不適,定王便看向皇後。那邊廂皇後竟然也在看他,兩處目光相接,皇後竟然迅速避開了!她身為嫡母,持著金冊金印的正宮娘娘,居然避開他這個庶子的目光?

這事必定是她在背後挑唆父皇!定王已是篤定。

隻是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將高相推給定王府,對於東宮而言,絕非好事。

心中思量不定,定王也無心去看台下歌舞,隻悶頭酌酒慢喝。抬目看向那場中舞姬,還是慣常的脂粉堆砌,無甚新奇之處。倒是……目光越過群臣,掃向末尾,便在其中瞧見了熟悉的兩張麵孔。那頭阿殷和常荀似都無心觀舞,雖是正襟危坐之態,然而不時側頭說話,顯然是兩人正在說什麼趣事。

雲影漂浮而過,那綠蔭忽明忽暗,她的麵容在晴日裡分外清晰。

“玄素?”旁邊太子碰碰他的胳膊,“聽說禮部已經往陶家去提親,你倒真吃起窩邊草來了?”

“那是我養出來的,難道吃不得?”定王迅速回神,挑眉回道。

太子嗬嗬笑了笑,“吃得,吃得。”

上首永初帝亦瞧見他兄弟私語,趁著歌舞暫歇的空隙,問道“在說什麼?這麼高興。”

“回父皇,兒臣方才跟玄素說,禮部如今往陶家去提親,那陶姑娘是他府上的右司馬,算起來是吃窩邊草。”太子笑吟吟的睇定王一眼,“玄素說那本事他養的草,有何吃不得。兒臣覺得玄素平常不苟言笑,如今開始議親,說話倒有趣起來。”

“俗話說以柔克剛,玄素慣常冷清,如今這樣才對。”皇後接過話茬,笑望謹妃,“這樣才是正理,也免得謹妃妹妹擔憂。”

對麵的金城公主聞言微詫,“定王兄居然要議親了?這可是稀奇事情,是哪家的姑娘?”

“是羽林郎將陶靖的女兒,他府上如今的右司馬。”皇後道。

金城公主便笑道“那可該恭喜定王兄了!”

“不過這回娶的是側妃,玄素府上終究缺個正妃,皇上——”皇後本就生得雍容,經那襲明黃衣袍襯托,更顯尊貴端方,“臣妾倒是看重了個姑娘,出身品貌都配得上玄素,不如好事成雙,皇上親自下旨再賜一門婚事?玄素孤單了這些年,也該娶妻成家,早些給皇室添個皇孫了。”

“是該娶個正妃添皇孫。”永初帝頷首,“是哪家姑娘?”

“便是高相府上的千金,容貌出眾,品行端正,性情也好,當得起正妃的位子。”

永初帝聞言,麵上便見笑意,“高晟出自淮南世家,這些年辦事勤懇,儘忠職守,他一雙兒子也履立功勞,確實該當封賞。玄素——”他將目光投向定王,續道“你府上確實得添個正妃,這些年闔宮家宴,每回都是你獨自前來,皇後和謹妃見了,總要為你的親事掛心。高相的千金出身貴重,品貌也好,朕便今日賜婚,再與高晟結個親家。”

皇上的親家那可是旁人難以企及的福氣,高晟聞言,當即行至那矮案跟前,“微臣惶恐。”

他語雖惶恐,卻並沒什麼惶恐之態,甚至仿佛早已有此預料。

定王的目光迅速掃過高晟,起身踱出,端端正正的站在元靖帝跟前,拱手道“回父皇,兒臣……”

“玄素,這是雙喜臨門的好事。”永初帝一看他又要出口拒絕,立馬截住了,“朕知道你的性情,這些年是閒散慣了,不願受拘束。可你瞧瞧左右,太子和玄英都有兒有女,就連玄夷都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你還要拖著大事,叫人操心?皇後眼光向來極好,高相為國勞碌,他的千金也是品貌出眾,堪為皇家兒媳。朕也有意娶他做兒媳,早日給朕添個乖巧的皇孫。”

他的語聲緩緩落下,雖則說的是喜事,卻如千鈞重擔壓在定王肩上。

定王當然知道永初帝言下之意。對高相的器重拉攏自不必說,他通篇未提阿殷這個側妃,無非是告訴他,皇家長幼嫡庶有序,定王府上的嫡長子隻能由正妃來生,他也隻認這個皇孫。

可憑什麼?

定王的目光自那繁複華美的軟毯慢慢往上挪,掃過那襲明黃龍袍上張牙舞爪的金龍,最終與永初帝四目相對。

“兒臣素性愚魯,怕有負高姑娘之品貌。”他清晰的看見永初帝麵上笑意凝固,那雙眼睛中堆起濃濃的不悅。當著眾臣不給皇帝情麵,定王甚至能預料到永初帝拍案大怒的情形,卻並未有半點猶豫,在永初帝開口打斷他之前,便屈膝跪地,“兒臣辭謝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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